第十九章
茹府中,茹法珍正坐在他书房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书。茹贵静悄悄地走进来了,恭谨地立于旁边。茹法珍没有抬头看他,眼睛一直盯着书看。一会儿,茹法珍伸手翻了一页书,仍没有抬眼看茹贵,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茹贵赶紧道:“孩儿来看看父亲!”。
茹法珍哼笑了一声,道:“来看我?怕是来质问我什么时候去何家吧!”。
茹贵一惊,脸上顿时十分尴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茹法珍放下书,脸转向茹贵,道:“怎么,我错了吗?”。
茹贵连忙道:“没、没有,父亲神明,所料丝毫不错。”。
茹法珍把书放在桌子上,倚在椅子的靠背上,道:“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我到现在还不去何府提亲,对吧?”。
茹贵道:“是,这都过去两天了,可孩儿父迟迟终不见父亲去何府。孩儿愚钝,实在猜不透其中缘由。”。
茹法珍道:“你急什么,何家那女还能跑了不成?再等等,何伯延那老家伙可是个老狐狸,不好斗啊,因此我们要做好充分准备,以使万全无虞。”。
茹贵躬身道:“是是是,父亲明智,是孩儿心急了。”。
茹法珍道:“不要急,再等两天,那时候我会亲自登门去为你提亲,务必逼迫何伯延就范。”。
茹贵心中一喜,赶忙低下头掩饰,道:“是,一切尽听父亲安排。”。
茹法珍一挥手道:“好了,你先回去等着吧,时候到了我自会叫你。还有,没事就别来打扰我看书。”。茹贵赶忙躬身道:“是是,孩儿告退。”。完躬身后退出去了。茹法珍看着他出去的身影,叹口气,直恨铁不成钢。
……………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卫宁一手扶住门框,一手捂着腹部,缓缓地走出来。树花醒目,rì光刺眼,卫宁伸手遮在眼前,抬头看了看天空。一个仆人恰好端着一盆水路过,看到卫宁,赶忙放下水盆,快步过来搀住他,道:“卫大哥,你怎么起来了?!”。
卫宁扭头看来人,来人竟是何生,卫宁喜道:“何生,是你!”。
何生也喜道:“是啊卫大哥,这几天我都来好多次了,可每次我来你都在沉睡之中,我没敢打扰你。”。
卫宁笑了,道:“那你今天终于见到我醒了!”。
何生也笑了,道:“是啊。卫大哥,你伤口还没痊愈,怎么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卫宁道:“都躺了好几天了,有累,想起来走走。”。
何生搀扶着他道:“那我陪你走走吧。”。
卫宁笑道:“不用,我没事的。”。
何生打趣道:“得了,还是我扶着您吧,老爷吩咐我要好好照顾你,如果他看到你这样子一个人独自散步,他能饶得了我吗。”。
卫宁被他逗笑了,没有再坚持,默许了何生的陪同。何生扶住卫宁的胳膊,道:“卫大哥,我们去后园坐坐吧,那里空气好,适宜休养。”。卫宁头,道:“好啊。”。
二人来到何府的后园里。只见后园里花团锦簇,绿树如茵,百花绽艳,草长蝶飞,一阵微风徐徐吹过,花香迎面扑鼻,煞是醉人。卫宁边散步边欣赏,赞道:“良景美sè,真是个休闲的好去处啊!”。
何生附和道:“是啊,这些可都是我们姐一手设计出来的!。”。
“哦~”,卫宁有些意外,道:”你们姐很厉害嘛!竟能设计出这样高雅别致的园林。”。
何生自豪地道:“那是,我家姐可是个了不起的女子,琴棋书画,园艺刺绣,天时地理,那可是样样jīng通!”。
卫宁道:“哦,是吗,那你老爷可真是有福啊,有这么一个女儿,一定对她很溺爱吧?”。
何生摇摇头,道:“不,卫大哥你可能不知道,老爷四十岁才有了姐,而且只有姐这么一个女儿,虽然他平时很疼爱我家姐,但对姐的管束也是很严格,不准姐出家门,不准姐玩乐,每天逼姐读书写字。直到玉燕姐来了,老爷才默许姐出门。”。
二人边边散步,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风亭前,卫宁和何生抬脚迈上风亭,在石凳上坐下。卫宁道:“哦,原来是这样。”。
“是啊。……卫大哥,我…我…”。
“嗯?”,卫宁抬起头看何生,见他吞吞吐吐的,笑了,道:“怎么了何生,干吗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直吧。”。
何生迟疑下,道:“卫大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卫宁笑了,道:“那有什么不可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何生看着卫宁地眼睛道:“卫大哥,你能告诉我,那晚在破庙中你为什么会救我家老爷吗?”。
卫宁笑了,道:“怎么,你怀疑我有目的?”。
何生低下头道:“对不起卫大哥,请恕何生无礼!”。
卫宁脸上笑容消失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跟你实话,我也不知道。”。何生抬起头看他,眼露不解。卫宁继续道:“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心里就升起一种奇怪地感觉,感觉,何伯他、他很像我的父亲。”。
何生还是有不明白,眼睛看着卫宁。卫宁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不明白是吗?”。何生头。卫宁收起笑容道:“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何生又头。
卫宁扭头看向远方,缓缓道:“我妈在嫁给我爸之前……”。
何生插嘴问:“你爸?你妈?”。
卫宁道:“就是我爹我娘!”。“哦~”,何生释然。
卫宁继续道:“那时侯,我爹已经有个妻子了,可是那个女人嫌我爹贫穷,抛弃我爹和我三岁的哥哥跟人跑了。等我娘嫁给我爹的时候,我爹已经一无所有,rì子过得很艰苦,可就这样,我娘还是嫁给了我爹,第二年我娘便怀下了我。可谁也没想到,就在我六岁那年,我娘积劳成疾,在除夕那天晚上,丢下我们爷仨走了。打那以后,便是我爹和我哥照顾我的一切。令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刚过完二十一岁的生rì时候,我爹,他也死了,被人下毒害死了!”。
何生好奇问:“是谁下毒害死了他?”。
哥哥带着墨镜的脸在卫宁眼中如闪电般闪过。卫宁愣愣地出神片刻,张开口道:“我也不知道!”。
虽然卫宁在讲述自己的遭遇,可那口气却好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直到这一刻,何生才募然发现,虽然他还不明白具体的事情,但他已经明白为什么卫宁总给人一种冷傲的感觉,让人难以接近,原来他心中压抑着太多的痛苦,太多的悲伤。
何生低下头低声道:“对不起卫大哥!”。
卫宁顷刻间恢复了常态,笑了笑,道:“没什么!”。
何生想要些什么安慰地话来安慰安慰卫宁,可一时又不知道又该些什么,想了好久,只好沉默不语了。卫宁见他没话,也没话。于是,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沉默。
娇声笑语,银铃之声,自远处传过来。卫宁和何生闻声抬头望去。两个倩影从远处走过来。看情形也是来后园游玩的。片刻功夫那两个倩影就来到风亭前。卫宁早已看清了来人。她们当然就是何婉清萧玉燕二女。
萧玉燕抬头瞧见卫宁坐在风亭的石凳之上,口无遮拦的她开口就道:“哎,混蛋,你怎么不在房里好好躺着?怎么跑出来乱逛了?”。她心直口快,身旁的何婉清还未来反应过来,她得话已经出口了。
何生看到他们,赶忙起身叫道:“婉清姐,玉燕姐!”。
卫宁被她一句混蛋叫愣了,愣了愣才道:“在床上躺累了,出来走走。”。
何婉清立于萧玉燕身旁,暗暗地拽拽她的衣服,萧玉燕突然明白自己失言,一把赶紧捂住嘴巴。何婉清对何生头示意,转而对卫宁微笑道:“妹无状,还望卫公子莫怪!”。
卫宁笑道:“无妨无妨。”。
何婉清道:“今rì风清云淡,温暖适宜,宜于养病,卫公子出来走走也好。”。
卫宁站起身,旁边地何生赶紧扶住卫宁,卫宁拱拱手道:“多谢何姐关心!”。
何婉清闻言心里暗道:“呸,要不是因为我爹,鬼才关心你!”,但是口上却道:“公子为我何府贵客,理应照顾,应该的!”。
卫宁道:“多谢何姐,请进亭中休息吧。”。
卫宁话音落地。萧玉燕抬脚大步走进亭中。何婉清见萧玉燕进亭,也迈开脚步走上风亭。
萧玉燕在石凳上坐下,难得有些女儿态的扭捏道:“卫,卫兄,我听七哥,那夜你在四十多个人围攻下,竟然也能逃了出来,这是真的吗?”。
卫宁笑了笑,道:“没那么夸张,也就二十多个人。”。
萧玉燕急道:“二十多个人也不少啊!我听七哥他们个个都是杀人如麻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