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七十八章
何郡守坐在条案之后,盯着宋二冷冷地看了片刻,才开口问道:“宋二,今日本官街接到诉状,李家绸缎店老板李老头,状告国丈豪取强买其绸缎布庄,此事国丈是如何说的?”。
听闻何郡守言,宋二脸色一变,扭头看向李老头,脸色极其悲愤地说道:“回何大人,这大胆的老不死的东西,分明是在诬告……”。
“呯!”,一声巨响打断了宋二的口如悬河。
何郡守再次猛地拍响惊堂木,眼见看着宋二沉声说道:“宋管家,行状告之人名曰李老头,并不是老不死的东西,你可注意了!”。
两次交锋宋二便知道何郡守不是善茬,这个时候他才不会去碰过没必要的钉子,所以闻听何郡守之言,他赶紧连声说道:“是是是,大人提醒的是,这个老……李老头,李老头他分明是在诬告国丈爷!大人,国丈爷遵纪守法,善待百姓,和睦乡里,怎么会做这等不义之事?分明是这李老头鬼迷心窍、猪油蒙心、无耻耍赖、想要讹诈国丈爷!大人,您还不快把他抓起来大刑伺候,酷刑之下他定吐实情!”。
何郡守闻听宋二之言,不由地再次拍响惊堂木,眼睛看着宋二张口冷冷地说道:“本官如何断案,好像还用不到你一介侯府管家来教吧?”。宋二闻听何郡守此话不善,当即就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在言语了。
何郡守又看了他一眼,扭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李老头,开口问道:“李老头,你状告国丈强买你绸缎铺子,所说威逼你签字按押的宋二,可是着堂中的宋二?”。
李老头闻言抬起头看向他身旁的宋二,宋二也扭头看向他,冲天咬牙切齿的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李老头瞧见之后,沉思了一下,抬起头来对堂上何郡守磕头说道:“回青天大老爷,没错,就是此人!”。宋二闻听他之言,不由地扭头来再次恨恨地恶瞪了李老头一眼,咬牙切齿。李老头心有畏惧,不敢与之正对目光,不由地赶紧扭过头去。
这一切当然被坐在堂上条案后的何郡守看到,但是何郡守却装作没看到一般,听完李老头之言,扭头看向下跪的宋二,扬声开口问道:“宋二,堂中下跪的李老头,可是你于他亲自按写的店铺买卖契约?”。
下跪的宋二一时间也摸不清何郡守的意思,闻言扭头又看了一下身旁的李老头,抬起头来迟疑一下开口回答道:“回何大人,没错,是的,正是小人与其签写的买卖房契约。”。
高坐堂上的何郡守闻听之后,抬眼瞄了宋二一眼,又开口问道:“被告宋二,既然你是知情人,那本官来问你,国丈购买李家绸缎庄铺,所费银资几何?”。宋二闻听何郡守之言,不由地猛然抬头头来看向何郡守,何郡守眼睛在盯着他看。宋二看着何郡守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回答说道:“回何大人,白银八万两。”。
跪在地上的李老头一听此言,不由地当场急了,喊道:“青天大老爷,他撒谎,他们明明只给小的八百两银子,却硬逼着小的按押那八万两的契约!”。李老头此言一出,围在公门外的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闻听李老头言不由地一下子炸开了,纷纷嗡嗡地议论起来。
然而,坐在堂上的何郡守闻听李老头之言,却猛地一下拍响惊堂木,呵斥李老头道:“大胆原告李老头,公堂之上本官未准你说话,你胆敢再擅自乱语,本官可要掌你嘴了!”。李老头闻听何郡守之言,抬起头来看了何郡守一眼,畏惧的赶紧闭上了口。而与之同跪在地上的宋二,闻听何郡守之言,心头却不由暗自一喜,看着形势,何伯延貌似一个识时务的人啊。
堂上的何郡守瞧了一眼李老头,见他不说话了,于是便就拿起桌子上的物证——契约,打开仔细的看了一下,抬起头来,徐徐的说道:“这份契约上,写的是支付银资纹银八万两。”。跪在地上的李老头闻听此言猛然抬起头眼睛看向何郡守,而同跪在地上的宋二,闻听何郡守之言,脸上却不由地露出了笑脸。
正待李老头正要开说话时,何郡守接着开口说道:“一个说付了银子,一个说没付,呵呵,这案子有点意思。宋二,你说国丈支付了八万纹银,你可是亲眼看银子交付到李老头手中的吗?”。宋二闻言抬头看了何郡守一眼,迟疑下开口回答道:“是的何大人,小人亲眼所见!”。
何郡守闻言“哦”了一声,说道:“那你跟本官说当时的情景,不得有一丝隐瞒或遗漏!”。
宋二闻言赶紧道:“是,大人。因与李老头商议妥当,所以昨天辰时,是小人率着国丈府上的两个下人携带两箱银子,前与李老头支付交易,换取了房契约,可是之后这李老头不知道受何人妖言,起了反悔之心,今日竟然到衙门状告国丈爷!”。
跪在地上的李老头闻听宋二如此颠倒黑白,不由地又气又急,但是有刚才何郡守之言在先,李老头不敢轻易出言。坐在堂上的何郡守看李老头
之言,又看向宋二开口问道:“宋二,你说你带了两个下人,携带两箱银子交予李老头,之中可有什么人证吗?”。
宋二闻听何郡守之言,迟疑一下抬头回答到:“回何大人,随同小人前的那两个人可以作证。”。
何郡守闻言问道:“那二人姓字名谁?现在何处?”。
宋二回答道:“回何大人,那二人一个叫才贵,一个叫付顺,现在国丈府上做工。”。
何郡守闻听此言,扭头对大堂之上后力的杜捕头,下令道:“杜捕头,你带衙役速速把他二人押来,期间不能让他与任何串供!”。杜捕头闻听何郡守之言,抱拳行礼说道:“是,大人。”。下跪的宋二闻听何郡守之言,不由地抬起头来看向何郡守,他倒不是担心那二人待会押到公堂上的时候该说些什么,他只是对何郡守的话有些莫名,瞧这话音,怎么有些不对劲呀?
正在这时,之前奉何郡守令秘密去查抄公门衙役回来了,站在公堂门外候命,大堂中的衙役禀报道:“启禀郡守大人,奉命清查李老头家室的衙役,现已查完返回来了。”。何郡守闻听此言不由地一喜,连忙叫道:“快,快让他们进来!”。
何郡守话音刚落,那几个查抄的公门衙役上前给何郡守见礼,何郡守见到他们归来,十分高兴,连忙叫道:“快起来,快起来!……你们奉本官之名,清查李老头家室,可有什么发现吗?”。下跪的李来头闻听何郡守之言,不由地抬起头来看向何郡守,显然他对何郡守去查抄他的家,感到十分震惊。
那几个衙役闻听何郡守之言,为首地一个抬头开口回答道:“回禀郡守大人,我率衙役们搜遍李老头的家室,只发现一箱白银,除此之外,再别无发现。那箱黄金属下已经着人带来了。”。说着那衙役赶紧令人把一个精致的小箱子上送到案桌上给何郡守观览。
何郡守打开盖子看了一眼箱子中的银子,把箱子的盖子完全打开,往外推了一下,对宋二问道:“宋二,你看一下,你付给李老头的银子可是这些纹银?”。
宋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回答道:“回大人,正是这些纹银,但是纹银的数目不对。”。
何郡守闻听宋二,抬起头颔首微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数目当然不会对啦!”。
宋二闻听何郡守之言,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抬头看向何郡守,强颜欢笑地开口问道:“何大人,此言何意啊?”。
何郡守闻言眼睛看着宋二,笑着反问道:“哦,难道宋管家不知其意吗?”。
宋二闻言强笑着说道:“小人,小人怎么会知道?”。
何郡守闻言眼睛看着他,笑着说道:“那稍等片刻宋管家便就知道其中之意啦?”。宋二闻言脸上似尴尬似强颜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时间过了两刻钟,众人呆着公堂安安静静的等着,直到公堂外杜捕头高声说道:“启禀大人,才贵袁顺带到!”。坐在公堂之上的何郡守闻言看了一眼宋二一眼,扭头看向公门外,一拍惊堂木,高声说道:“来呀,把他们带上来!”。何郡守话落,杜捕头便就押着两个家丁妆扮的下人走上堂来,走到大堂之中,杜捕头厉声呵斥他们道:“跪下!”。
何郡守抬头看向下面跪着的两个证人,一拍惊堂木,大声道:“才贵、袁顺,本官有话相问,你们要如实回答,若是敢欺瞒本官,一捱大刑伺候!”。下跪的才贵、袁顺二人闻听何郡守之言,不由地吓的浑身一哆嗦,连忙连声道是。
何郡守眼睛盯着他们,开口问道:“我来问你们,昨日你们国丈府管家宋二是否带着你们携带银两去李家绸缎店,盘点下李家绸缎庄?”。才贵、袁顺二人闻听何郡守发问,几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是是是,确有此事!”。
何郡守闻言又问道:“携带了多少银两?”。
他二人闻言才贵闻言回答道:“回大老爷,我们一共携带了八万银两。”。
何郡守闻言接着问道:“是只有你们二人携带那些银两吗?”。
闻听何郡守之言,才贵和袁顺二人不由地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管家宋二,宋二瞧见他们二人闻言看向他,赶紧微微点点头,在古代科技不发达法律不健全的情况下,这样的案子牵涉的人越少越好,就越能够搅成无头公案。看到宋二示意,才贵赶紧开口道:“是是是,只有我二人。”。
何郡守闻言不由扭头看向了宋二,开口问道:“宋二,是这有他们二人吗?”。
宋二闻听何郡守言赶紧回到道:“回大人,是的,当时只有他们二人随我前去。”。
听闻宋二之言,何郡守又扭头看向跪在地上李老头,开口问道:“李老头,与你签契约、付银资时,只有他们三人吗?”。
李老头不知道何郡守为什么一直问这个问题,但是他既然闻了自己是必须回答的,所以李老头闻言扭头看了宋二一眼,抬起头来对何郡守
回答道:“回禀青天大老爷,是的,正是他们三人!”。其实李老头说的实话,因为进店强行让他按揭手印的,只有宋二他们三人。而为了不至于让人议论他们是在仗势欺人,宋二他们前去逼迫李老头的时候,确确实实只带了三个人去的。
但是令众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是,让何郡守得意断案的,正是他们众口一词的实话。何郡守闻听李老头之言,眉头不由地舒展开来,脸上浮起了笑容,眼睛在下跪的宋二、李老头脸上一一扫过,直把众人看的不解纳闷。最后,何郡守嘴角勾着笑挥手判决,李家绸缎庄铺案国丈败诉,判其半个月内补齐所欠欠款交予李老头,否则契约便是无效。
下跪的宋二闻听何郡守判决,一时间不由地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何郡守竟然如此不识时务,公然跟国丈爷作对,一点情面也不讲。待到何郡守判决完毕,快要退堂之时,宋二才赶紧说道:“何大人,小人不服,请大人给小人一个小人败诉的理由?!”。
何郡守闻言抬头瞄了宋二一眼,开口反问道:“宋管家,一两银子是多重啊?”。
宋二不知道何郡守为何突然发出这样的问话,闻听何郡守之言犹豫沉思片刻,开口回答道:“一两便是十钱重,怎么了大人?”。
何郡守闻言笑了,又接着闻道:“那一斤是多少两呢?”。
闻听此言宋二开始预感道什么了,额头不由地开始冒汗了,闻听何郡守言之后,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一、一斤是,是十六两!”。
何郡守闻言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宋二,接着再次问道:“那么,请宋管家,八万两应该是多少斤呢?”。宋二闻听何郡守之言,脸上脸上直淌,支支吾吾,跪在地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古代斤两重量是十六位制,即十六两等于一斤,八万两就是五千斤)
虽然宋二没有回答,李老头闻听何郡守之言,已经渐渐预感到自己诉告的原因及结果了,当下李老头赶紧跪在地上对何郡守连连叩首磕头,连呼:“谢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谢青天大老爷给草民做主!……”。
何郡守看着跪在不停赶紧的李老头,一颔首说道:“李老头,好了,本官身为郡守,自应秉公执法,你快起来吧!……来呀,退堂!”,说完何郡守一拍惊堂木,大声宣布退堂。
“慢着!我还有话要说!”。就这个时候,堂下的宋二突然之间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于是就赶紧抓在手中,迫不急待再起身来,于是大声呼喊一声,要进行上诉反驳。何郡守闻他声音,不由地扭头看向他,开口问道:“哦,宋官家还有什么话要说?”。
宋二闻听何郡守言后,开口说道:“何大人,小人不服,小人倒是想问一句,这李老头状告我家国丈爷豪夺强买,事情是发生在昨日,为何他今日才来百官状告?”,话说到这儿,宋二猛地转回身来,指着李老头道:“这分明是这老不死的东西卖了铺子之后后悔了,想要借机诬告国丈爷,谋取不义之财,郡守大人千万不要为他蒙蔽了!”。说着这话,宋二自以为抓住了李老头致命的软肋了,心想着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反败为胜,所以语气神色越说不免越有些意气风发。
但是何郡守闻听了宋二之言,不由地暗自摇头叹气,待到宋二话说完,何郡守扭头看向李老头,开口说道:“是啊,李老头你为何昨日不来状告?其中原因,你与宋官家解释一下吧。”。
李老头闻言抬起头来道:“是吗,青天大老爷,因为昨天是青天大老爷的沐浴之日,衙门不接案子!”。
“砰”地一下一计闷棍给了宋二当头一棒,宋二当场就愣在那儿了。
李老头说完,何郡守抬起头来瞄了宋二一眼,淡淡地开口说道:“宋管家,你可听到其中原因了?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宋儿站在那儿发愣,片刻之后,宋二忍不住的指着何郡守咆哮道:“何大人,十年寒窗不易,你要想清楚,当今潘妃娘娘得宠,跟国丈也做对,你没有什么好处的!”。
何郡守拿起惊堂木,准备宣布退堂,不料闻听宋二此言,一下子也不由地愣住那儿了,片刻之后,何郡守轻轻的放下惊堂木,淡淡的回道:“劳烦宋管家费心了,本官十年寒窗,再过两日就要辞官归田,不在唯闻朝事了!”。
宋二闻言不由地失态惊叫道:“何大人,你……!”。
何郡守接过他的话音,淡淡说道:“我怎样做,本官心中清楚,倒是宋二……”。宋二闻听何郡守之言,不由低头看了看,不明白何郡守在说什么。何郡一颔首,冲着侧旁的师爷问道:“金师爷,咆哮公堂该当何罪?”。
金师爷闻言回答道:“回郡守大人,咆哮公堂,重责二十大板。”。
何郡守瞄了宋二一眼,开口说到:“哦~,二十大板啊,宋管家好歹也是国丈府上是人,就把一半吧,来人!把咆哮公堂者拖下去,打左边屁股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