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零九章
建康京兆郡守何府何婉清的房间里,何婉清在高文欣、萧玉燕的帮助下,艰难的在床榻上坐起身,萧玉燕拿了一个枕头塞在她背后,何婉清小心地倚靠在上面,待她倚坐好,高文欣从桌上端过药碗递给她,何婉清接过,用小勺舀出一小勺,轻轻吹了吹,呡了一小口。何婉清试药温之际,无意中看到坐在床榻边的萧玉燕,见她撅着个小嘴巴,不知道又和谁生气了,便轻轻笑了一下,笑着问道:“燕儿,你怎么了?在生谁的气呀?”。
萧玉燕闻言没好气的说道:“姐姐,皇帝也真是的,你重伤方醒,还没跟顾得上和卫宁说上几句话,他竟然就派卫宁去做什么轻车都尉,入驻军营,让你们又面分离!还有啊,卫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姐姐伤势还没痊愈,他就撒手不管了,难道那主将的职位比姐姐还要重要吗?哼!妹妹怎么看怎么都觉的他欠揍,真枉为姐姐对他还情深意重!”。
何婉清闻听此言不由地呵呵笑了,望着萧玉燕笑着道:“我道是谁惹我们家燕儿生气了呢?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呀!呵呵,傻妹妹,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皇帝指派卫宁军中入职,一定有他的道理,卫宁应召而去,也有卫宁的理由,要不然,昨夜爹和云兄也不会与他彻夜长谈了。”。
萧玉燕闻言还是想不通,不过因为事情牵涉到了何郡守,她也不好反驳说些什么,但是嘴巴仍还是依然撅着,道:“哼!只有姐姐这么想,妹妹我还是不那样认为,反正我就是觉的,卫宁就这样走了就是不对!”。
何婉清瞧着他一脸孩子气似的任性,不由地无奈的摇摇头,低头轻轻吹吹药碗里的汤药,慢慢服下。萧玉燕依旧撅着嘴巴,看到她完全服下婉中药,伸手接过药碗,又为何婉清端过来一杯茶,让起漱口。看着萧玉燕撅着嘴巴做事的高文欣,瞧见萧玉燕已经是十五六的大姑娘了,竟然还跟小孩子一样任性生气,不由地暗自觉得好笑。
但是对萧玉燕说卫宁的那些话,高文欣还是很赞同的,抛开卫宁对高文欣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太好不说,单就男人的责任而言,高文欣也感觉卫宁就这样抛家入伍,终究是不对的,所以以至于高文欣到现在都在思考,卫宁到底是个贪慕荣华富贵的小人,还是个畏惧强权的软蛋?不过,在高文欣暗笑萧玉燕时,脸上的表情不小心展露出来,不巧正好被何婉清看到,何婉清抬起头来,望着高文欣微微一笑,问道:“瞧女神医一脸笑意,不知遇到了什么喜事呀?能否说出到与妹妹听听?”。
高文欣闻言不由神魂归窍,“啊?卫夫人说什么?我在笑什么?我……我笑了吗?没有吧?”。瞧见他这等摸样,连萧玉燕也不由地乐笑了,开口说道:“哈哈,文欣姐姐,你还没笑呀,你
就差不“我在笑!”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听闻萧玉燕这样说,高文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哦,是吗?呵呵,或许是我笑了吧,我没有感觉到。”。
听高文欣话说着,何婉清瞧着高文欣,嘴角一直在微微笑,待她说完,何婉清开口说道:“旁观着清,当局者迷,呵呵,姐姐只是自己没有察觉罢了。相处多日,终不见姐姐笑脸,今日得见,便如万树繁花,春意乍暖!呵呵,但是不知文欣姐姐因何而喜?”。
因何而喜?真是的原因是当然不能说出来的了,于是高文欣便也微微一笑,开何婉清的玩笑道,“因何而笑呢?当然是因为姐姐了,姐姐命大福广,上天庇佑,逢此大难而万幸无事,不但醒来,身子也在慢慢的恢复,这下子,妹妹我就不由再担心被你那夫君给捉来了!”。
虽然高文欣说道是玩笑话,但是此事何婉清在醒来后已有所闻,此时听此言语,脸庞不由有些微微红,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姐姐,拙夫粗鲁,还望姐姐海涵!”。高文欣闻言毫不在意,道:“算了算了,事急易从权,这点姐姐是知道了,要不姐姐也不会全力救你了,再则医者父母心,若是连这点包容之心也没有,姐姐何以再能身为医者呀!”。
何婉清闻言十分感激道:“谢谢姐姐宽容,姐姐不但人秀丽貌美,这心儿也是善良的很!”。高文欣闻赞,刚想说些谢谢夸奖之类的话。不聊,她身边的萧玉燕听完何婉清的话,不由地又撅起嘴巴,道:“你们一个个的心道善良,宽容无比,难道就我一人是斤斤计较之人呀?”。高文欣不知道萧玉燕脾气,闻听此言,不由地张着嘴吧哑然了。而何婉清虽然与萧玉燕甚熟,但是闻听此言也是不由地被逗笑了。
笑着笑着,突然何婉清突然笑容一僵,脸色苍白,双眉紧促,额上汗滴滚滚,似是在忍受巨大痛苦,萧玉燕见状不由地一下子慌了,慌慌张张的看着何婉清问道,“姐姐你怎么了?姐姐那里不舒服?”,何婉清双手紧紧攥着锦被,手背上青筋暴露。高文欣见状,赶紧伸手搭脉在何婉清的手腕上。
片刻之后,高文欣连忙要萧玉燕帮忙,抽掉何婉清背后的枕头,让何婉清躺着床榻上。接着,高文欣抽出随身银针,在何婉清的小腹上扎了几针,同时,高文欣又要萧玉燕笔墨纸砚伺候,待到萧玉燕将这些东西摆好,高文欣立刻挥笔泼墨,刷刷刷地写下一个药方,交给萧玉燕,要她赶快让下人去抓药。
萧玉燕也知道事情紧急,当先不敢耽误,立刻唤过何婉清的丫鬟春儿,交给她一些银两文钱,要她立刻去抓药回来。看着春儿急急去了,萧玉燕的心情仍没有放松,转回身来看着高文欣,急道:“文欣姐姐,清儿姐姐她到底怎么了?难道连我也不能
说吗?”。
高文欣闻言迟疑了,但是看着萧玉燕急的快哭了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于是开口缓缓说道:“我能告诉你,但是你不许告诉任何人!除非你姐姐同意,知道吗?”。萧玉燕闻言头点的向小鸡啄米,出言誓言旦旦的保证。
高文欣瞧了她一眼,脸色凝重,缓缓说道:“你姐姐她是‘经痛’!”。
…………
辰时二刻,建康城里的天已经大亮了,此时东方已经日出半头,阳光四照,灿烂生辉。建康卫左卫三营的校场上,此时已经有如沸腾的锅一样,嗡嗡的议论声大作,将士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个个群情激昂。这也难怪,主将大人说是要卯时集合,而这五千士兵在校场上已经整整等待了一个时辰了,却始终不见主将大人到来,下令卯时集合,他自己却不到,主将大人这是何意?
反正不论是何意,都是让士兵们不能忍受的。集结时间无缘无故改成卯时,连个解释也没有,卯时到来了,而他自己却不到,在众士兵的情感中,皆感觉他们是在被卫宁戏弄了,于是他们个个开始变得有些群情激昂,大呼小叫了。虽然校场上有刘彪在场,但是那些被情绪左右的士兵们已经渐渐有些失控了,一开始他们还有些顾忌,慢慢地,他们就不把刘彪放在眼里了,甚是当中刘彪的面,肮骂卫宁。
但是不知为什么,刘彪自只卯时差一刻进了校场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无声地记录迟到的队伍和士兵,众士兵对于他此举虽然感到奇怪,但是此时已经没有人去追究这个问题了,因为激昂的众士兵们已经开始叫嚷着要闯进帅帐,逼卫宁给大家一个解释。李彦开见事情有些不妙,于是就赶紧让部下飞快去通知卫宁。
不料,还未等李彦开的部下走出门去,一个人影便就径直向这五千兵马阵前的点将台上走来,等他走上点将台,众人才瞧见他的面目,此人自然就是惹的群愤激昂的卫宁了。只见卫宁换了一身白衣劲装,踏黑色快靴,挽隆起束带发髻,腰悬三尺长剑,众士兵们还看到他周身依旧未着盔甲。
见他走上点将台,众士兵很自然的就渐渐安静下来了,看着他站在点将台上扫视着下面的众士兵将领校尉,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私改军制,公然渎职,还请主将大人给我们一个说法?”。“对,给我们一个说法!”,众士兵们又群愤激昂起来。
见到这样的情景,卫宁并不解释说话,而是冷眼静静地观察,静静扫视那些个个义愤填膺,亢奋激昂的士兵。卫宁知道,要先在他们这种分群立派的军中立足,就要一出场就要震住他们,否则,他们以后对自己一定会阴逢阳违,玩忽懈怠,所以卫宁才这样不言不语,暗自观察,等待时机成熟,来震他们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