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担代价？”妖族祖灵闻言一惊，虽终南山仙人对已没有太大威胁，但也是个麻烦，如果他介入的话，看来还是好好问问看终南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妖族祖灵喝道：“挡我者死！你不好好享受天福，偏来与我作对？”

“我并非前来和你作对，自问也无法阻挡尊驾荼毒人间。但我想与你商量，能否以我替代天下？”终南仙人一说这话，妖族祖灵内心算盘不住地拨动，一个仙人抵得上十来万婴儿心头血的修为，买卖实在划算。

妖族祖灵狐疑地道：“你当真有如此好心？不会是诳我的吧？”

“心甘情愿，绝不作假。”终南仙人降下云头，坦然面对妖族祖灵，不采取任何抵抗措施。

南郭忠信听了就着急：“仙人，祸事是我惹出来的，理应由我来承担。”

“你承担？你不够格承担，算了，从今往后，好自为之。”终南仙人微责了南郭忠信，说得南郭忠信无言语对，浪荡道人懊恼不已，清风道长悲愤难按。

“好吧！既然你有这份心，我就成全你。”妖族祖灵的黑气罩住了终南仙人，吞噬了他，然后一道消失不见。

清风道长嚎啕怒道：“南郭忠信！你毁了终南山，你毁了仙人。从此，我们终南山不再欢迎你，给我立刻离开。”

要是平日里清风道长如此对南郭忠信这么说话，势必引发不小风波，但此刻的南郭忠信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没有产生过激反应。

他顺服地朝清风道长鞠躬致歉：“对不起，我确实害了终南山，也害了楼观道的很多道人。”

遍地的尸骸，萧腾云抱头蹲地，他实在无法面对眼前一幕，多少同道中人，短短瞬间丧命在妖族祖灵的攻击下，自已却无能为力，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一个个倒地不起。

东郭典飘了过来，他小声在南郭忠信耳畔道：“忠信，走吧。他们都视你为仇人，说什么也没用，出去后，叫姚娜和于舒雅来处理吧。”

“唉。。。。。。”

南郭忠信长叹一声，他不想走也不行，无崖子和玄冥子态度皆与清风道长持共同立场，一致驱赶南郭忠信离去。

浪荡道人见南郭忠信眼睛不离小乔母子，他道：“走吧，你留在这里已经不合适了。她们，交给我来照顾。”

“拜托你了。”南郭忠信向浪荡道人表达了谢意，紧紧拥抱小乔母子五人，依依不舍地含泪而别。

索菲亚浑身虚脱，她被妖气灌注灵体，昏庸和沉重使得其恢复不了天使之身。她也只能步行，追随南郭忠信，东郭典和迭戈的脚步，走向终南山的山口。

山路上，三人一鬼，走走停停，十分艰难，南郭忠信更是三步一回头，他不想就此离开。

“典兄，你知道仙人的名字吗？”南郭忠信问起了东郭典，他自认识仙人后，却无缘得知仙人究竟姓甚名谁，南郭忠信想为终南仙人修建一座道观，供奉仙人。

东郭典苦笑道：“仙人无名，你的元神曾经解释过‘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因此仙人无名，只是古代山中一名修炼成仙的人。”

“无名就是不争，无欲则刚，无为而有为。”

说着当日浪荡道人的话，东郭典忽然开悟，他道：“忠信，我不走了。我要留在终南山修行，好好修炼成仙。”

“你也要离开我？”南郭忠信失望地看着东郭典，尽管如此，还是祝福了东郭典，愿他早日修成正果。

又变成了孤家寡人，南郭忠信想了想，他对迭戈道：“迭戈先生，原谅我，不远万里将你带来。您现在可以回家了，我应该再也没有什么事需要动用到圣枪，谢谢您这段日子的支持。”

“哦，南郭先生，我很遗憾帮不了您什么忙。好吧，我看我是该走了，很高兴认识你，还有你的朋友们，他们都是好人。希望你别灰心，如果需要我的话，我会第一时间来到您身边的。”迭戈见识过了洞天福地外的大血战，内心狂喜能就此解脱，不过与南郭忠信相处下来，两人的感情维持很好，他有点不舍。

“谢谢您，迭戈先生。”南郭忠信抱了抱迭戈，拍了拍他的肩膀。

“索菲亚，你呢？”南郭忠信目光转向索菲亚，想知道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索菲亚愁苦地一笑：“我能怎样？我需要在就近找一家圣坛，好好净化。”

“那好吧，我刚好认识一家，待会安排你去。”南郭忠信同样感谢了索菲亚，给她联系由已捐助的圣坛作为其修道净心的落脚点。

解决索菲亚和迭戈的问题，南郭忠信将事情经过简单扼要地通知了姚娜，让她找于舒雅帮忙楼观道派善后。

听到变故，姚娜连连追问，南郭忠信只是不答，他填写了大额支票，转到姚娜的账户就失去了联络。

姚娜处理终南山殒命道人后事完毕，到处寻找不到南郭忠信，明白他已经彻底把自个封闭起来，不见任何人，兜转数月，悻悻而归。

南郭忠信并没有回家，他也没有再踏足终南山，只是在山外一处僻静的小镇居住了下来。

三个多月来，脑海无时不刻停留在妖族祖灵屠戮道人的场景，南郭忠信向来顺风顺水，就算对魔王撒旦宣战，讨伐地狱也未曾想象过会有什么样的牺牲和代价。

只有惨痛的死亡唤醒了他，告诉南郭忠信：人生并非儿戏。有的错误是不能犯的，绝不能因为侥幸和头脑发热、思考不全导致错到无法弥补，难以缝合的程度。

居室简陋，床与桌椅，桌上供奉一个牌位，写着“终南仙人”，用来铭记为天下苍生牺牲自我而不被人知晓的那份博大情怀。

南郭忠信日出日落都在屋内盘膝打坐，他不是在修行，而是在反省自已。

“为什么会如此？”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天真地以为能够和邪魔谈判，甚至合作，岂不知道邪魔的索要代价不菲。”

“元神不止一次苦苦劝我放弃走捷径的念头，他描绘的光明前途，我干嘛不采纳，偏偏相信了饕餮，召唤出妖族祖灵？”

“我太自信了，自信得忘乎所以。还以为有把握控制住局势，没想到最后却是终南仙人帮我承揽了所有代价。”

“要是没有终南仙人，天下会因我而生灵涂炭，如此不负责任，不自量力的我究竟想做什么？”。。。。。。

苦思冥想，懊悔痛责自我的南郭忠信摆脱不了整个事件带给他的影响，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有人推门进来了，他是姚小明，从与南郭忠信身心一体的浪荡道人那里得到南郭忠信此时的恶劣状态，接受了师傅的请求，特地来开解南郭忠信。

床铺上的南郭忠信蓬头垢面，臭气熏天，和往日的潇洒飘逸，不羁豪放的南郭忠信截然判若俩人。

他只是抬起呆滞的眼神望了一下姚小明便又合上眼皮继续自我惩罚。

“你干嘛？放逐自我，还是自暴自弃？”姚小明一看就生气，他道：“仙人保住了你，难道你就是这样回报仙人的？”

无动于衷，见南郭忠信对自已的话没有回答，姚小明怒了，一把就把消瘦不堪的南郭忠信扯下床，任由他趴伏在地，脸贴尘土。

姚小明道：“男子汉，大丈夫，生命不息，奋斗不已。好不容易有了你，仙人为你肯牺牲自已，就该明白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一名普通人了，你有使命的，明白吗？你是一位有使命的人！”

南郭忠信艰难地从地面爬起，企图继续在床铺打坐。

姚小明一脚将他踹翻，指着南郭忠信道：“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好了，我也不和你讲高大上的理想，至少你得好好生活下去，这样才不会辜负仙人，不会糟蹋他的牺牲。”

“仙人的牺牲无非就是让世人能够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生活。你这样做，实在让人心寒。”

“我，不值得仙人为我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也不值得你来教训我。”南郭忠信终于开口了，他的消极直叫姚小明猛摇头，若不是要控制住撒旦，他要做的事非常之多，见南郭忠信身在福中不知福，姚小明简直抓狂，差点让撒旦钻了空子。

平心静气后的姚小明道：“活着，有思想，有意识，能够做自已就是胜利。你不该虚耗时光，若是想忏悔的话，也不是呆呆地在这间破屋子里打坐，应该走出去，为仙人，为牺牲的人，还有为我多做些事，这样我们的牺牲才算值得，明白吗？”

“哦？”南郭忠信的内心被姚小明的话触动了，他还真不知道该为牺牲的仙人和道人们做些什么，今天姚小明的痛斥无疑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为陷于痛悔泥潭的南郭忠信伸出一只手臂。

“是的，人生就是如此。你蒙受沉痛代价，不堪回首的经历，这对你的成长是有益的，如果你把这样的高昂学费消耗在自责方面上，我可以告诉你，仙人和道人们的牺牲就是白白浪费掉。振作起来，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姚小明见启动了南郭忠信封闭的心扉，趁热打铁地鼓舞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