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难是离别。
大人间自然无需多说,对小孩子来说却是天大的事情。
上午九点钟,周青跟薛怀瑾乘车去往机场。
后视镜中是小路平抹眼泪的身影。
其实同龄的孩子大多还处在特别任性的阶段,有需求会表达,不想父母离开便会直言说出来。
但周路平不一样。
他能隐约感觉到爸爸不会因为他的要求而留下,便不吵不闹,显得过于懂事。
这种孩子无疑是最让人心疼的。
薛怀瑾手下意识放在了自己肚子上,暗自叹息。
“青子,等这件事情忙完。咱们就着手把总部迁移到这边来,避开京都市的那些是是非非。”
周青点了点头:“嗯,听您的。”
快到机场之时,他给江心岚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本约定好的今天下午一起去两人学校转转,无可奈何失约了。
江心岚郁闷是难免的,但也知道他肯定是有急事。埋怨几句后也自无计可施,总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大发雷霆,太不讲道理了点。
“你跟杜绣……”
薛怀瑾感觉出了外甥心情上的不同,笑着问了一句。
即将发生的事情很难让人释怀,但她不愿求死,只能用一种最坦然的态度面对。
身为长辈,她也不想连带着影响自己外甥。她心态如何,他看得出。
周青将手机放进口袋:“矛盾解决了。”
薛怀瑾微微挑眉:“什么时间结婚?”
“这个她定。”
“真能放下?”
周青下意识将视线转向窗外:“能碰到互相喜欢的人不容易,该好好珍惜。”
薛怀瑾颇带了些幸灾乐祸:“小心后院失火。”
“不会,吃一堑长一智。该瞒的就瞒着……一辈子就这么长,转眼说不定大家就都老了,回头再琢磨,屁大点事。”
“你这话有点哲学的意思啊,就是把哲学用在泡妞上,太不正经。”
“小姨,您是存心不让我心里干净。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视而笑,都觉任何困难阻碍皆可云淡风轻的过去,实在不必太为介怀。
……
周青跟薛怀瑾到达京都机场后,随即就看到了早就等着的几个人。
他在好几天之前,就让常清婷把这次m国之行的人给准备好了,护照什么的,也都没有任何问题。
江安琪,常清婷的另一个助手,m国某著名大学的高材生,工作能力出色。
法务的副主管王文和,本身的专长就是处理各种跨越国籍的合同。
除了两人比较重要之外,同行的还有一个叫安庆志的英文教师。
他是M籍华人,外聘。
可以充当司机,向导,或者是翻译。
“周总,薛总!”
看到周青跟薛怀瑾,三十二岁的江安琪上前接过了两人手里的简单行李。安庆志跟王文和,也忙打了声招呼。
薛怀瑾低头看了看时间,刚过中午。
机票江安琪已经全部定好,几人只在候机厅里逗留了几个小时,听到登机提醒之后,便一块走了上去。
登机检票之时,周青注意到了有工作人员拿着薛怀瑾的护照反复打量,而后面有异色的客气归还。
很奇怪的反应,就好像薛怀瑾身份有什么不同寻常。
周青随即联想到了涂正宇。
大概是他跟机场的某些高层打过招呼,让人留意薛怀瑾是否出境……
念及此,他心里微微泛寒。
政客,果真是让人难以思量其具体的想法。假如这几天内薛怀瑾再不登机出境,他是否会采取别的措施。
这些猜测他并没有说出来,是因为完全用不着。薛怀瑾比他要更为聪明,恐怕是早便想到怎么回事了。
好在,她并没有任何反常,完全视若无睹。
上机,周青跟薛怀瑾的舱位是头等舱,江安琪等人则是在经济舱。
不是搞特殊,经济舱里人员太多,周青身份又过度敏感,很容易被认出来。
熟悉的失重感再次传来,随着起飞,京都市的全景在缓缓拉远。
薛怀瑾悠然靠坐,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在养神。说话之时,姿态放松至极。
“青子,有没有兴趣跟那个叫诺伯特的MMA选手来一局?”
诺伯特,周青想到了自己看的那个热点新闻。
“这没什么关系,不过小姨,咱们要去的是洛杉矶等几个大城市,恐怕是没什么机会碰到他!”
周青对于跟高手交流很感兴趣,真正的格斗爱好者不会介意胜负,只会遇强则强。
那个叫诺伯特的,曾经连续三届获得美国MMA赛事的总冠军,金腰带拿了不知道几条,实在是综合格斗方面的宗师级人物。
薛怀瑾道:“咱们第一站的目的地是洛杉矶,你可能并不知道,诺伯特在洛杉矶至少有六家拳场,知名度极高,就跟你在滨海差不多人尽皆知一样。”
“在洛杉矶,提到诺伯特这个名字,很管用。”
周青惊讶巧合的同时,询问道:“小姨,比赛非要广而告之么?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私底下进行交流。”
“这倒无所谓,诺伯特其人近几年声望极高。你跟他打好关系就行,由他引荐,咱们这次行程会顺利很多。”
“您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
“是的,但现在诺伯特自己跳了出来,咱们完全有更好的选择。”
“你如果没什么问题,我让安琪帮你联系一下。”
周青沉吟片刻答应:“只要能帮到尚武集团,我会尽全力去结识诺伯特。”
薛怀瑾欣慰道:“小姨对不起你,并且也不再能帮到你什么。以后的路,就全看你自己了。”
这话有些突兀,却也表达出了一种很明确的态度。
她跟涂正宇之间,这次m国之行后,便会彻底了断分离。
换而言之,尚武集团方面,不再受到薛怀瑾的意志影响,由周青全权处理决定未来的发展以及站队。
有空姐走了过来,薛怀瑾叫了两杯饮料,悠然抿了一口:“政治,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尽量远离。我以前对涂正宇信心十足,现在看来,也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他成,咱们作为他的附庸,未必会有善果。他败,局面将会更加不受控制。”
周青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小姨,我没怪过您,您也犯不上在我面前后悔,都没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