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给张行打眼色,也是跟张行接洽,让张行准备好接应。韩健自信张行能体会到这层意思,回去会对他两个姨娘说清楚。
等商量完出兵,韩健便又与杨苁儿回到小院内。到天黑时,南王府的人送来饭菜,韩健和杨苁儿便在房间里用餐,这时候早晨回去的杨娥也回来,毕竟韩健和杨苁儿新婚燕尔,这几日她都要负责在床榻前伺候。
“四妹,你困的话先休息。”杨苁儿见杨娥精神不太好,说了一声。
“嗯。”有昨日的经验,这次杨娥也没说什么,直接到床榻上休息。韩健和杨苁儿则坐在椅子上,对着灯火好像在低声说着事情。
到了二更天,韩健突然吹灭蜡烛,对杨苁儿指了指屋顶。
杨苁儿点点头,韩健到门前,打开门,法亦从屋外进来。法亦先是看了床上躺着的杨娥一眼,走上前,点了昏睡穴,这才过来到桌前。
“师傅。”韩健行礼道。
法亦看了杨苁儿一眼,突然叹口气道:“健儿你……成婚了?”
“是。”韩健惭愧一笑,毕竟在他眼中,法亦是他最初的梦中情人,告诉自己的暗恋情人自己成婚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明日东王兵马便要起行,你也要出城带兵北上,可是有何安排?”法亦问了一句,这话也带着几分避讳,韩健知道法亦是在避讳杨苁儿。因为法亦对这个出自南王府的二小姐并不太放心。
“师傅,我准备在明后两日,趁机会离开豫州军营,直接去与东王府兵马会合。到时候还需要师傅你从旁协助。”韩健道。
法亦微微皱眉,看了杨苁儿一眼。韩健拉着杨苁儿的手,道:“苁儿会与我同行。”
法亦这才知道韩健和杨苁儿提前已经商量好,这次不过是通知她一声。
法亦点头道:“到时为师会借机会靠近豫州军营,接你们出来。”
“嗯。”韩健点头,跟法亦商量了一下到时候的具体细节。法亦便要离开。
等法亦走了,杨苁儿才有些怅然若失地坐在桌前一个人发呆。韩健上前安慰两句,杨苁儿神色才有所好转,靠在韩健怀里睡了一夜。
到第二天,杨洛川将韩健和杨苁儿叫到文尚阁商量出兵之事。顺带,江都的军将也都齐聚,一同商量如何施救镇南侯的六万兵马。
此时,镇南侯的六万兵马被阻断在小河口以北六十里,距离豫州大概三百里的地方。而西王军这次出兵也并不是很多,几方兵马加起来大约有七八万之多,比镇南侯的军队也多不到哪去。但关键是西王军扼守住小河口南岸的有利地形,镇南侯的六万兵马想南渡不得,而西王军又从两个侧翼发起进攻,镇南侯只能暂时将兵马北撤到绛州城里,等待援军或者伺机突围。
“东王,你怎么看?”在大概了解到当下镇南侯兵马与西王军的对峙形势之后,杨洛川看着韩健问道。
韩健故作不明就里,道:“南王不是说,我们兵马所至,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次东王府和南王府联合出兵,有十万兵马之众,加上镇南侯的六万兵马,里应外合之下,西王军没有不撤的道理吧?”
在场的所有兵将在听过韩健的话之后,虽然有很多人同意韩健的说话,但没有一人评价。毕竟这是南王在问东王的意见,而两个人都是执掌一方的藩王,手下都有军民无数,可谓高高在上。
南王听完,心中不由冷笑,自然对韩健的说法不屑一顾,这样的话,基本稍微懂一点军事的人都会这么说,虽然道理成立,但跟现实往往差的很远。
战场上,首先要想的的是如何战胜对方,而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昨日杨洛川之所以那么说,是想突显两方结盟所产生的声势,阐明两方结盟的重要性。今日韩健这么说,就有点太自以为是,认为西王军会撤兵,但实际上,就算是西王兵马在数量上占据劣势,但毕竟西王军准备充分,粮草也充足,完全可以趁着援军立足未稳之时反戈一击。毕竟西王军在断了镇南侯所部南撤路线之后,就是做好围城打援的准备,至于援军有多少兵马,相信西王阵中也早有准备,就算派百万雄师过去,西王军也未必会直接撤兵。
“好,就借东王贵言。”杨洛川一笑道,“这次东王夫妇领兵在先,作为先锋,这一战务必不能有失!”
手底下的军将纷纷应是,因为当先锋的是韩健,那也就是说,韩健出兵如果受到阻滞,被困或者战败,那东王府兵马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东王府一出兵,就变成西王府和东王府兵马的混战,南王兵马就可以捡现成的。那至于出兵战略上,南王已经不需要关心如何解困,只需要考虑如何挑拨东王府和西王府混战便可。
从文尚阁出来,韩健和杨苁儿要最后回小院准备出行的事宜。到中午,兵马便要出发。
二人走在路上,杨苁儿便道:“你是早就看出我父王的用意?”
“你父王有别的用意?”韩健板着脸一说,看到杨苁儿带着怨恼的正经神色,也不由笑出来。
“你骗得过别人,还能骗得了我?”杨苁儿白了韩健一眼道,“你明知道我父王是让你打头阵,吸引西王军的注意。你也不说。你以为我们领兵到了小河口,只要你不出兵就万事大吉?到时候恐怕我们豫州军中会自乱,露出破绽来给西王军打,到时候就算是你死了,我父王也不会心疼。”
韩健知道杨苁儿话中之意。要是按照杨洛川的想法,韩健带着三千兵马到了小河口,就算是韩健聪明到察觉危险,按兵不动,杨洛川也有办法“架着”韩健出兵,让他去送死。总之韩健这次出兵,主要是当诱饵,吸引西王军出兵,到时韩健有个三长两短,那江都兵马一方,必然要为韩健报仇,东王府兵马和西王府兵马一交战,就是豫州兵马等着捡现成的时候。
“苁儿,我不关心令尊是否心疼,我就想知道,若是我有事,你是否会心疼?”韩健突然笑着望着杨苁儿问道。
杨苁儿怨恼地看了韩健一眼,将头别向一边。韩健从后抱着杨苁儿,道:“只要我知道苁儿你关心我,便好。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那我父亲那边?”杨苁儿有些迟疑道。
“放心。这次我们主要目的是逼退西王军,我有办法,再说,我们也并不需要打头阵,忘了昨日跟师傅她说的那些话?”韩健道。
杨苁儿神色稍稍好转,她对韩健的能力并未有所怀疑。在撤出洛阳后,韩健行军布阵的一些方略,在她看来已经很成熟,不需要她来教。她只是担心,韩健是装糊涂,回过头来设计害南王府兵马,就算韩健之前对她有所承诺,可这次就算韩健陷害南王府兵马,也完全可以借口是她父亲不仁在先。但韩健刚才说的话,明摆着告诉她不会因此而设计来令豫州兵将有所失。
过了中午,韩健与杨苁儿骑马到了城北的军营。
在几天前豫州内平息了一场规模浩大的军变之后,整个豫州城也布防紧密。杨洛川因为对手下军将不放心,也经常调防。而韩健这次所率的三千兵马,已步兵为多,根本是一支地方守备的军队,战斗力低下。
韩健到了,军容不整,干脆也没一点要去战场上拼死杀敌的意志。韩健看了看,故作不解,这时候杨洛川派来的几名监军已经到位,准备出城北上。
因为之前东王府兵马已经撤出豫州一段距离,虽然未到百里,却也有几十里。而且昨日行军商定中,江都兵马不得靠近韩健所部五十里。这也是杨洛川为了防止韩健逃走所作出的一些要求。
明着上,张行是代表东王府兵马答应了杨洛川的请求,而杨洛川也不担心江都兵马会出尔反尔,因为韩健还在他控制之下。只要情势不对,他大可杀了韩健然后撤兵回豫州。
韩健与杨苁儿名义上是这支三千兵马军队的主帅,但实际上,真正领兵的却是那些监军。杨洛川对手下人不放心,派出的监军也不是一个,而是七人。杨洛川为了防止这七人一家独大,也同时规定这七人各自为政,互相之间不得有所接触。同时杨洛川还派了监视监军的监军。
这令这支军队的组成结构很复杂,韩健也觉得这是杨洛川的一招蠢招,正因为杨洛川不放心的有心安排,令这支兵马可说是达到了政令混乱的地步。韩健只需要稍微利用一下,便可以钻漏洞出来,甚至不需要别人来接应。
不过韩健对江都兵马的行军动向并不太了解,毕竟没有斥候来调查江都兵马的行进方向。因而他也不得不暂时委曲求全,留在豫州军中,等离开豫州一段路程之后,再行逃走。到那时,他回了江都军中,才可算是回到自己的主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