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出御膳司,在易蝶引路之下直接往徐公公所说的太清宫方向而去。
到一座宫殿建筑之前,易蝶道:“这里是太清宫,是内宫嫔妃用你祭祀之所,平日并无人走动。周围有几座宫苑,倒是以往妃嫔所住,倒是可能找到陛下。”
韩健道:“不管如何,也要先进去找过。从这里为中心,相信逆贼囚禁陛下之所,距离这里不会太远。”
几人从太清宫窗户进入其内,里面倒并非是漆黑一片,隐约还有烛火亮光。只听几个人在里面吆五喝六的,仔细听像是有小太监在赌博。
“赌博之事,宫闱屡禁不止。”易蝶道,“定是这些太监认为太清宫平日无人来,才选这里开赌。殿下,我们还是离开,免得惊动宫中之人。”
“嗯。”韩健点头,正要走,却听脚步声从光亮之处过来。脚步声还伴着哈欠声。
四人暂且躲在书柜之后,却见一名小太监打着灯笼过来,像是要出门去,本来韩健也不太当回事,深宫里太监和宫女比比皆是。但易蝶却低声道:“这是济王的伴读太监。”
听到这话,韩健便感觉事情不简单。虽然这个小太监是来赌博的,但很有可能是有什么“重要任务”在身,顺带过来赌博试试手气。等那小太监出了门口,韩健等人随之跟上,只见那小太监哆哆嗦嗦地穿过雪地,往一座宫殿走去。
等那小太监到了宫殿门口,敲了敲门,一名宫女打开门,整个宫殿漆黑一片,那小太监随之进了宫殿内,那宫女却拿着一把扫帚出来扫了扫门口,并不急着进门。
韩健猜想,女皇很有可能被藏身在这座宫殿之内,本身内宫主要住的是嫔妃、宫女和太监,而有宫殿的基本都是嫔妃,把女皇随便藏在嫔妃的宫殿里,想被人找到也难。
韩健作出手势,一行四人快速冲上前,在那扫雪宫女尚未作出任何反应之时便将其制服,随之易蝶负责拖着那宫女,而法亦和柯瞿儿则一马当先进入到宫殿之内。便听一人喊道:“何人……”
刚开口,就已被柯瞿儿长剑封喉。做惯了刺客杀手的柯瞿儿,在杀人的时候也丝毫不眨眼,行动刚毅果断,等喊话之人倒在地上,法亦看了柯瞿儿一眼,微微蹙眉似乎觉得柯瞿儿有些心狠手辣。
“活不了。”韩健上前查看过,人虽然还没死,不过肯定已经没救。而死的正是刚才进来的那小太监。
“好像不在这里。”法亦打量了四下环境,说道。
“未必。”韩健指着内帷的楼梯道,“去楼上看看。”
“嗯。”法亦点头道,“我先走。”
法亦说话时刻意看了柯瞿儿一眼,大概是有些怀疑柯瞿儿此行动机,她怕女皇真在上面,而柯瞿儿又先上去的话会对女皇不利。
韩健察觉到了法亦的警惕,在法亦先行一步上了楼梯之后,柯瞿儿倒是有些莫名其妙道:“她为何要先上去?”
韩健道:“应该是师傅不想你犯险。”
柯瞿儿笑笑道:“你师傅倒是个好人呢。”
韩健没工夫跟柯瞿儿扯皮,随后上了楼梯,到二楼,才发觉这宫殿的二楼是个连窗户都没有如同阁楼一般的空间。一盏桐油灯放在桌上忽明忽暗,而纱纬之后,有一张床,似乎有人躺在上面。
四人紧忙上前,到床前,却见一女子嘴唇发白,整个面庞毫无血色躺在上面,像是在熟睡,整个人动都不动,不是曾经那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女皇是谁?
“陛下!”易蝶先喊了一声,随着这一声喊,女皇微微睁开眼,可能是不太适应眼前的光亮,好半天目光才定睛下来,见到是韩健等人,脸上先是露出一喜,随即轻轻一叹露出哀容。
“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赎罪。”韩健见到女皇这番模样,原本还想在质问女皇的他也心有怜惜,不过碍于情势,他也不得不行礼谢罪。
女皇微微开口,却未发出声音。此时柯瞿儿手落在女皇手腕上,查了一下女皇的脉搏,道:“她中毒了。”
易蝶和法亦急忙将女皇扶起来,想以内宫来帮女皇调息,柯瞿儿却从怀里拿出一枚丹药道:“她中毒很深,一时无法解除,这解毒丸也只是能略微镇一下她体内的毒性!”
韩健接过解毒丸便要往女皇嘴里塞,而法亦则显得很不放心,正要阻拦,韩健却已经将解毒丸送到女皇口中。
女皇服下解毒丸之后,果然不一会时间,脸上露出些许的血色,气息也匀称了许多。
“东王,师妹,易爱卿,你们怎么会来?”女皇很努力才挤出几个字道。
韩健道:“有些事暂且无法跟陛下详说,请陛下随臣等一同离开皇宫。臣怕有些乱臣贼子会马上对陛下不利。”
“朕不走。”女皇笑了笑,说道。
韩健叹口气,女皇看淡了生死,即便知道有人要谋朝篡位,而谋朝篡位的那个还是她的亲生弟弟,她都不愿离开。
“还请陛下三思。”韩健拱手道。
柯瞿儿有些不屑道:“解毒丸只是暂时压住她体内毒性,想走动,怕也没那么容易。”
女皇看了柯瞿儿一眼,微微蹙眉,问道:“姑娘,为何这般面熟?”
柯瞿儿冷冷一哼,头侧向一边,易蝶答道:“回陛下,这位柯姑娘,就是曾行刺陛下的女刺客。”
女皇一听,不怒反笑,而且目光还落在韩健身上,目光中带着几分问询。
韩健道:“柯姑娘这次是受臣所请,一同来皇宫营救陛下,还请陛下不要拘泥她以往的过错。”
女皇笑道:“朕怎会是拘泥之人?”
韩健心中不由暗骂,说什么不是拘泥之人,可事到如今你不是不肯走?刑部衙门那边的事很快就会传到杨余耳中,到时杨余不铤而走险才怪。
韩健道:“陛下,事急从权,臣得罪了。”
韩健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女皇,然后快步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韩健的举动,一时令在场之人无不惊讶,可当韩健抱着女皇走出几步,易蝶、法亦和柯瞿儿则也不觉得如何,当下女皇不肯走,而女皇又身处在险地之中,似乎也没别的更好办法。唯独女皇被韩健抱着,一直想要挣扎,可当一行人出得宫殿,女皇反倒坦然接受了韩健的“好意”。
等出了宫殿门,韩健马上感觉到一股寒意,毕竟外面风雪连天,而此时女皇只是一身单衣,加上中毒体弱更是承受不住。
“师傅,劳烦你帮徒儿解下外衣,给陛下披上。”韩健道。
“殿下,还是由属下来吧。”易蝶说着,要解自己的衣服。
韩健道:“易姑娘身为女子,解衣多有不便。”
易蝶听韩健如此说,想到自己这次不是解衣带,而是“宽衣解带”,便也觉得韩健说的有几分道理,不再勉强。
等法亦将韩健的外衣解下,披到女皇身上,女皇的身体已经冻得发抖。
韩健将人抱紧了一些,辨明来路,一行匆忙穿过雪地而去。
来时容易去时难,虽然来时四人武功有高低,但好在行动方便,现在要离去,要带上行动无法自如的女皇,光是一路上的明哨和暗哨就不好多,更不用说最后一道四五米高的围墙。
几人很快到了内宫的宫墙,内宫宫墙虽然只有两米多高,可在当下他们要过去也有困难。
法亦道:“健儿,还是为师来吧。”
女皇本来闭着眼,好像在闭目调息,可当她听到法亦的话语,睁开眼冷冷打量着法亦,道:“师妹,你称呼东王什么?”
这语气中,明显带着责备。
“陛下赎罪。”法亦行礼告罪道。
韩健实在不知道女皇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宁愿等着挨宰也不肯走,现在在逃命途中,竟然为法亦的一个称呼而动怒。韩健想,难道当一国之主的女人,在心理思想上就跟一般女人不同?
韩健道:“师傅先上去,接应一下。应该不难。”
法亦点头,先行一跃而上,韩健示意让易蝶帮忙,转抱着女皇为背,如此一来,韩健便得心应手很多。一行很快穿过内宫宫墙。
穿过冷宫和冷宫外面废弃的花园,一行终于抵达皇宫西墙之下。最后一道墙,韩健便有些为难。不论是谁背着女皇,都无法一跃而起两三米高而抓住悬在上面的腰带。
易蝶请示道:“要不等属下先行出去,找来绳索?这里倒也僻静,应该一时无人会来。”
“事不宜迟,三更半夜到哪里去找绳索?”韩健看了看四下环境,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树木攀上去而出宫。但皇宫建筑也有规矩,在临近宫墙的地方不得植树,也是为防止有人利用树木攀爬宫墙。
就在一时不得出宫之法时,柯瞿儿有意无意嘟哝道:“我师傅的轻功天下无双,要是她老人家在,一定能出去。”
韩健看着法亦道:“师傅,如果不行,只有你先上去拉我们,然后你再下来负陛下而上。”
法亦微微点头,突然又很警惕打量着宫墙之上。
只见一个灰色身影突然出现在宫墙墙头,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就在易蝶和法亦以为是敌非友准备一战时,一条绳索放下。
“上来。”从墙头上传下的声音冰冷而似乎无任何人情味。
“是师傅。”柯瞿儿有些惊喜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