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萧家的女儿,她除了占了一个嫡字,却连父亲的一丝疼爱都得不到,当真是可笑。
不过木香已除,她的天香园暂时是安全的了,这也算是她勉强值得庆贺的一件事儿。
念及此,萧阮行礼道:"祖母,孙女儿身体不适,先回房歇息了。"
姚氏自然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想到昨日的的危险,心里也更是为这个孙儿叫屈。
她知道儿子心疼顾姨娘,但如此简单处置难免令人心寒,沉声道:"昨日那场大火,若是没有阮儿,老身也怕是差点葬身于此。这事虽说是恶奴欺主,但顾姨娘管家之下发生这事,到底不能完全脱责,罚俸一年以儆效尤。若是有下次,你这家也不用管了。"说到最后,竟是有些发怒了。
姚氏心里清楚这件事就算查不到顾氏,但她对萧阮从来也是不安好心的。但为了家宅和睦,她也只能多少睁只眼闭只眼,但心里,对顾氏已是存了厌恶之心。
顾氏还想叫屈,姚氏却是累了,对着萧鸿道:"这件事,便这样处置吧。我也累了,你们退下吧。"
萧鸿虽说心有不满,但到底还是恭敬母亲的,带着满脸不甘的顾氏就告退了。
众人散后,萧阮方出了院子,就听得身后脚步匆匆而来。萧阮,回头就看到萧盈喘着气儿跑过来,怒道:"萧阮,你给我站住!"
萧阮依言停住,不发一言。
萧盈却以为她怕了自己,趾高气扬的整理了自己的衣襟,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摆脸色。我问你,方才分明是那恶奴污蔑母亲,你为何不替她辩解!"
"母亲?"萧阮神情不变,带着几分怯懦道:"二妹糊涂了吧,一个低贱的妾也配你叫母亲?"
她这话顿时让萧盈噎了一噎,旋即冷声道:"你别跟我拐带话题,我问你呢,为何不为母亲解释?你是不是就想看我们母女的笑话!"
"是。"
萧阮干脆利落的承认,在萧盈愣神的时候,继续道:"她一个低贱的妾,却不知遵守本分,反而妄图谋害府上的嫡女,我又凭什么要为她解释?"
"你说谁低贱呢?"
萧盈不想她说出这话来,当下便气急,抬手就朝着萧阮的脸上打去。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腕却被萧阮紧紧地攥住,而萧阮凌厉的眉眼也在她眼前闪动着:"萧盈,动手之前,先想清楚自己的身份。纵然爹爹再宠你又如何?在这府上,你也不过是一个妾生的庶女罢了,跟我猖狂,也要看你配不配!"
说完这话,她狠狠地将萧盈松开,后者一个不稳,便跌坐在了地上。
萧阮掏出帕子来,嫌恶的擦着自己的手,而后弯下腰来,一字一顿道:"萧盈,我知道你想让我毁容,好自己上位。可是我告诉你,你今日做不到的事情,他日也做不到。"
"因为,我会亲手毁了你。"
直到萧阮离开许久,萧盈才缓过神儿来,只是那眼眸里的恐惧仍未散去。就在方才,她仿佛看到了萧阮眼中住着一个厉鬼,叫嚣着要将自己撕碎!
太可怕了!
回到天香园之后,萧阮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个下午都未曾出来。
黄昏时分,天边火烧云红彤彤的如火,萧阮无意中抬头,便看到那***云霞。她放下手中的笔,长长的伸了个拦腰,又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下午,她将前世里那些见闻都整理了下来,将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一一勾画出,不想竟用了这许久。
不过如今她已经有了头绪,心里反倒有些轻松。
忽听得门外传来敲门声,继而便是连翘的声音响起:"大小姐,大少爷和少夫人来了。"
萧阮回过神儿来,有些不情愿的应道:"请他们去前厅,我稍后就去。"
大少爷萧仲恒,是她的同胞哥哥,为人一向温和,从不相信府里会有任何龌龊。连带着那个新过门的嫂子,脑子也不是很好使。
嫂子裴月眉方二十出头,一双杏眼格外好看,只是对着萧阮,从来都是带着轻视和教训的神情,如今这个时间过来,怕又是要来说她的不是了。
果然,进门之后方寒暄了几句,便听得裴月眉当先发难:"阮儿,今日之事虽说是那丫鬟挑唆在先,可是你也不该袖手旁观,任由那丫鬟污蔑顾姨娘。你这样做,不但让长辈下不了台,还寒了姨娘的心啊。"
听得这话,萧阮不气反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方才道:"嫂子虽然出身不好,可是我也从未轻视过你。只是妹妹好言相劝一句,你说的这话,在我这里说说便罢了,可莫要传到祖母那里,当心挨骂。"
裴月眉脸色一僵,带着几分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想要劝劝嫂子罢了。毕竟——放眼这皇城内外的高门大户,哪户人家也没有将一个妾当做长辈的道理,没得乱了尊卑贵贱!"
"你!"
裴月眉神情一滞,旋即咬唇道:"我倒是不知道,经了这一场火灾,你倒是伶牙俐齿起来了。我说不过你。"
见裴月眉赌气的模样,萧阮微微一笑,将茶盏放下,淡淡道:"嫂子这话没错,我经历了生死劫,脑子却明白了不少。反倒是嫂子你,可莫要历经生死才能想清楚是非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