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都未敢把萧盈早产的原因说出来。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一道缝隙,两个稳婆神情不安的从里面走出来,一看见赵衍便慌忙跪了下去。
"可是孩子已经顺利生下来了?"
注意到后面的稳婆手里抱着一个襁褓,赵衍慌忙走上去想要见一见这个刚刚出世的孩子,然而他刚刚撩起襁褓的被角,一张脸便陡然凝住,身上散发出一股阴冷摄人的气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生出来的孩子是...是这样!"
赵衍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那襁褓里的孩子,脸上一片皱巴巴的像极了一个小老头,模样也算周正,但他紧紧闭着眼睛,全身的肤色都是一阵青紫。
抬起手指放在孩子的鼻尖,竟是没有半点生气。
赵衍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孩子,面上划过一道浓浓的悲伤,猛然发出怒喝,
稳婆弯着身子,好半天都不敢抬头,最后终是顶着赵衍愤怒的眼睛,声音犹如蚊子一般小声回复。
"王爷,小世子在王妃的肚里呆的时间太久,所以...所以便没呼吸了..."
"本王不信!立刻进宫把林神医请来!"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赵衍狠狠地瞪了一眼稳婆,立刻叫人去请宫去请林天祈...
萧盈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日午间,迷迷糊糊间她总觉得而一到锐利的视线牢牢的盯着自己,惊疑不定间,她睁开眼睛,立刻便看见了赵衍清俊额脸庞。
"王爷,您总算是来看盈儿了!"
眸光里绽放出惊喜的神采,萧盈慌忙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王爷,您可有看见我们的孩子,臣妾不负您的期望,已经把小世子生下来了。"
想到自己还没有看见出生的孩子,萧盈连忙招呼侍女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
意外地,萧盈抬起头突然发现房内空无一人,贴身侍女都没有在她跟前候着。
萧盈注意到异样,心间闪过一道疑惑。但她一想,或许是赵衍把所有人都赶走,要和自己说一些体己话,瞬间露出欢喜之色,颇为羞怯的垂下了头。
"王爷,小世子一定长得与您极像吧?"
萧盈垂着脑袋久久没有听到赵言的声音,终是忍不住开口,心间突觉有些后悔。
若是她看一眼孩子,此时也能和赵衍细细的说说孩子...
萧盈心里这般想着,却不知她一提起孩子,赵衍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看向她的眼睛里瞬间多了一抹恨意。
"原来你心里还记着孩子?"
赵衍的声音冰冷刺骨,萧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抬头便对上了赵衍愤怒的眼睛。
心尖一颤,萧盈这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偷偷往四周瞧了一眼,越发觉得心底发毛。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小世子是臣妾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怎么会不记得?"
"怀胎十月?"
赵衍眸光里闪一抹慑人的冷芒,一巴掌甩向萧盈:"贱人,你居然还有好意思说你怀胎十月,若是你真的把孩子带足了月份,他又岂会生生憋死在你的肚子里!"
蓦然睁大眼睛,萧盈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浓。
刚刚赵衍说什么?他说孩子生生憋死在了肚里?
心间一派惊慌,萧盈再也忍不住心间惶恐,突然抓住赵衍的手臂,紧张的询问:"王爷,你在说什么?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我明明记得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时还没有事,怎么会..."
说着,萧盈忽然便想起生下孩子时,房间里的异样,侍女躲闪的眼睛,以及稳婆极力掩饰的声音。
是了,她终于想起来是什么地方不对了。
她生出孩子后,竟然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以及稳婆侍女的恭贺声!
"不不!这不可能!王爷,你告诉我说不可能,我们的孩子一定安然无恙的被奶娘带着对不对?"
萧盈剧烈摇头,脸上终于带上了惧意。
昨日霍怡萱设计故意对付萧阮,让赵令旖带一只波斯猫出现,暗中在萧阮的身上洒了让猫发情的药粉,就是为了让那只波斯猫扑到她身上,看她笑话。
她之所以没有与赵令旖一道,也是防止波及自己。
远远看见萧阮被人围在中间,还以为赵令旖已经得手,她和霍怡萱这才上前看笑话,可谁知刚一走近,便有一个白影朝霍怡萱扑过来。
她诧异的看着那只白猫紧紧扯着霍怡萱的发髻不肯松开,还不曾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霍怡萱竟猛然将那只猫给丢了出去。
不知猫被砸到了什么人身上,又发什什么,只听得一声尖叫,整个场面立刻变得混乱不堪,就连萧盈自己也不知道那天是被什么人推到地上。
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流出来,萧盈顿时意识道事情不好,但还抱希望自己能够将孩子健健康康的生出来。
"皇后百般提醒你不得离开皇宫,你却还不顾孩子执意出宫,如今你高兴了?"
萧盈心间悔不当初,赵衍眼睛里划过一抹厌恶之色,霍然站起身愤声盯着她的眼睛又一次冷哼:"当初你怀了孩子才得了侧妃之位,如今孩子没了,你的侧妃之位也可以让出去了!"
"王爷息怒,这都是有人故意陷害于我...一定是那个萧阮,是她,是她故意害死我的孩子..."
一听到赵衍要砗磲自己的侧妃之位,萧盈心间一阵慌乱,连忙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萧阮身上。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便觉得周身一冷。
注意到赵衍寒冰一样的阴冷的目光,她再也不敢吱声,直到赵衍的身形彻底消失在房内,萧盈的身体这才瘫软在床上...
"阮阮,我可是听说了那萧盈昨日早产,竟然诞下一个死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连老天都不想她好过!"
昨日萧阮从韩国公府回来之后,天气陡变,先是下了一夜滴答滴答的雨,今晨一早便飘起了雪花。
天气这般寒冷,陆蘅却是一大早就带着陆府所有人的慰问寻了过来。
一阵寒暄过后,陆蘅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起了萧盈。
"这件事奴婢也听说了,正要向小姐汇报呢!"
瞧见萧阮诧异的看向自己,竹筠连忙点头。
淮王府上萧盈早产生下死婴之事极为重大,一夜之间便传遍了京中所有角落,竹筠听得陆蘅说起此事,立刻把自己听到的消息也细说了一遍。
"哼!淮王殿下到底是对她心慈手软,若是换做我,直接就把她赶出府!"
陆蘅愤愤然说着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愤愤开口:"还有那个霍怡萱,昨日的教训若是她还记不住,我就在她前往北姜国之前把她劫走,专门教训她一番!"
陆蘅心直口快,但说起昨日之事,却又忍不住掩着嘴巴笑得厉害。
"昨夜这霍怡萱当真是出了大丑,我瞧着端木浩离开之前,她是不会轻易现身了。"
闻言,房内的几人立刻跟着陆蘅发出一阵低笑。
"她还想让我们小姐出丑,这下她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那猫为何扑向她!"
竹筠声音欢快,萧阮眼睛里也有笑意闪烁,赞赏的看了一眼厉云和陆蘅,起身亲自为她端茶倒水,以示感谢。
"若非你们二人神武,我们也未必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敬你你们!"
厉云未料萧阮会这般感谢自己,一张脸窘的发红,陆蘅却是极为爽快的替她拿起茶碗,哈哈一笑仰起头便将茶水一饮而尽。
院外白雪纷飞,室内欢声笑语,而白茫茫的雪色里,韩国公府霍怡萱的房间里则是另一番情形。
"可恶,这个贱人,她怎么就察觉到本公主在她身上洒了药粉!"
霍怡萱额头上涂抹着焦褐色的药水,几道细细的抓痕已经结了血痂。
对着镜子看见自己引以为豪的脸颊这般破相,不觉恨得牙痒痒,"啪的"一声将铜镜丢在桌上,杏仁大的眼睛里几乎有怒火迸出。
房内小丫鬟们全缩着身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便是莺儿也垂着眼睛不敢说话。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霍怡萱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狠狠的剜了一眼,随即冲着莺儿怒喝。
昨日她计划的好好的,本以为能让萧阮出丑,却不想连什么时候被萧阮勘破了计谋都不知道。糊里糊涂竟被这个女人给设计,不仅她自己中了招,连带着还让萧盈也中了招。
怒火在心口处盘桓许久,就在霍怡萱再度向莺儿投去愤怒的目光时,莺儿身子一抖,慌忙上前。
"小姐,那萧阮屡次害的咱们颜面无存,奴婢想到一个计策,能让她狠狠吃个苦头,以解小姐心头之怒。"
霍怡萱对能够让萧阮吃苦头的办法求之不得,立刻拧着眉头,向她投去怀疑的目光。
"小姐,那萧阮能够屡次逃脱还不是仗着霍将军的势,只要咱们把霍将军支走再徐徐图之..."
瞧见霍怡萱眉头稍松,莺儿立刻凑近她的耳朵一阵低声细语。
听到最后,霍怡萱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狞笑:"这个办法倒也可行,如此,我便听你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