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侯府出来,宋芙蓉在常青宫发了好大一出脾气,不过太后却并不劝她,由着她出了气。
“母后,那个柳琦您到底什么时候收拾了她,您不知道,她区区一个贱民都敢跟我顶嘴了都!”她甩着袖子,略带埋怨。
太后冷冷道:“她就算是贱民,也是个有荆溯护着的贱民,哀家之前就跟你说了,让你耐点心,你偏不听,非要去招惹她,自己找了罪受,现在又来怪谁。”
宋芙蓉紧抿着唇,坐在那不说话,但是面色仍旧不愉,她只要一想到柳琦说的话,这气就消不下去!
太后微叹道:“你瞧着吧,很快了。柳琦如今正踩在云端,这会儿让她跌下来才能彻底将她踩在泥里,而荆溯,他若是还想护着柳琦,就必须得妥协,必须得低头。”
宋芙蓉满心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两日后,京都城的天,万里无云,深秋的寒霜已经降临,早上的冷气被出来的大太阳照得暖烘烘的。
可是柳琦的心情却像是还未到来的冬日般寒冷。
先是前一日带着找到的人证去请求陛下收回恩赦秦氏的旨意,并且重新立案侦查,这次陛下却没看荆溯的面子,还是将秦氏放了,说是光有人证,并不能指证秦氏就是杀害她母亲的凶手。
今日一早,柳琦准备再去京兆府跑一趟时,荆府门前的大街上,却出现了一名女妇人,带着一个孩子,八成是一早就在荆府门口周围蹲守,等柳琦一出现,那个妇人就出来一下子跪在柳琦的面前。
还死活拉着那个孩子一起跪着。
柳琦十分傻眼的不明白什么情况,连忙叫人将她们扶起来。
那妇人却拽住柳琦的衣角死活不起来,嘴里说出的话,却让柳琦全身血液凉了下来,有一瞬间她的大脑停止了运转,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求求你,给我们娘俩一条活路吧!念念他还这样小,他不该跟着我这个没用的娘在外头受罪啊!夫人,您就行行好,我不敢奢求别的,就算只让我进门当个丫鬟当个侍婢都成,只要能让念念认祖归宗,我娟娘就是死也愿意啊!”
听着这妇人胡言乱语的,一开始柳琦还没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再一听,嚯!
难道这个男娃娃是荆溯的种?
柳琦因为脑子暂时没转过来,让那妇人大声的闹了好一会儿,闹得街坊都听见了,要不是别人碍着荆府大门的威严不太敢靠近,只敢远远的瞧着,恐怕这会儿要被围得水泄不通,好好看一出八卦。
“何处来的泼妇,要说话就好好说,颠三倒四的说不清楚,趁早走!否则别怪我叫了侍卫来捆了你到京兆府去!”柳琦正气头上,心里又着急,现在冒出来一女的带个孩子就敢来管她要名分?真看她柳琦是个好欺负的主不成!
那妇人听了柳琦的恶语相向,也不退缩。
“夫人,我是侯爷的女人,这是我和侯爷的孩子,我给他取名叫荆子念。虽然当初我是被母亲一纸休书给休了的,可这孩子是你们荆家的种,如今我们娘俩过的并不好,在村里一直受人欺负,我倒是能忍受,且过着日子。可是,我的孩子,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跟着我过这样的苦命日子,他的爹可是当今护国侯啊!”
行了,这才算是把话说清楚了。
柳琦将衣角从这妇人手里拽了出来,远离了两步距离,两手抱臂,上下左右打量着眼前这对母子,她秀眉挑起。
“你说你和荆溯生了一个孩子,现在你要带着孩子来认祖归宗的,且说不准你自己还想要一个侯府的名分,是这个意思吗。”
娟娘没想到这个同她一样出身农村的柳琦,说起话来却咄咄逼人,且她那眼神射在她身上,让她感觉头都不能抬起,她甚至不敢直视眼前这个与她比起来命好的女人。
娟娘没想到柳琦的反应竟然如此冷静,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先点个头。
“你怎么证明这是荆溯的孩子?”
娟娘一时哑口无言,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母亲知道的,她可以替我作证,这确实是荆溯的孩子。”
“哦?是吗?”柳琦一瞬间就联想到前段时间荆母的反常表现,可是她老人家却一直没让这娘俩进门,多半是顾及她这个儿媳妇的感受了。
柳琦心情很凌乱,但面上她却表现得镇静,她几乎是立刻,即招了府里的府兵过来,将这眼前这对母子给带进了侯府。
“找间屋子好生看着,侯爷一回来,立马报了侯爷,要是他没回来,就等着我回来处理。对了,吃的喝的都挑了好的送去。”
府兵们都非常尊敬柳琦:“是!”
可怜娟娘还以为柳琦这么好说话,喜上眉梢的磕头谢恩,十分乖顺的带着孩子由着荆府的府兵们带走了。
她也不想想,偌大的侯府,难道连个接待外人的侍婢丫鬟都没有么?再不济,就是叫管家出来先应对此事也行啊,怎么就喊了领着锋利兵器不苟言笑的府兵们出来‘迎接’她娘俩呢?
柳琦去京兆府的路上骂了荆溯一路,心里暗暗的骂,骂出声来的也有。
听得外面赶车的侍卫,只敢埋头赶车,一句话都不敢说。跟着她一块坐马车的阿星则大气都不敢出,竟想着怎么安慰自家主人的话。
路走了一半,在一个交叉口马车被别人家的马车堵住了去路,侍卫过去一看,竟然是柳家接秦氏回家的马车,那马车上坐着的赫然就是前段时间差点斩了狗头的秦氏。
要怎么说今天的柳琦格外的阴沉不顺呢,这一早上尽是糟心事!
秦氏被恩赦的事情,并无几个人知道,柳府上下也是静悄悄的不敢大肆宣传。
但是碰见了柳琦,秦氏不免得意,就是想要斗上两句出气。
这次她在牢里呆这么久,还险些翻不了身,多半就是因为柳琦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