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的人……确实得罪过。”

柳琦一听，顿时激动：“是谁？你快告诉我，这些天我赚了不少钱，回头我送些银子过去，求人家不要再为难你。”

荆溯一听，顿时笑出声来：“我得罪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若是算上战场上的，那我得罪的人到底有多少，我自己也不清楚。”

柳琦：“…………”

看这人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柳琦心里总算是能放心一点，于是她把食盒打开，将里面的菜全部摆上，还带了一壶酒。

“母亲日日担心你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今日我带了好些糕点，可以吃上一段时间。这些菜都是来之前做的，还热着呢。那些衣服都是你平日里不穿的，但地牢毕竟阴冷，你还是穿厚点吧。”

大概柳琦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她有多唠叨，而又散发着母性光芒。总之，荆溯看她忙活着将东西一一摆出来，心里生出了些许异样。

或许这个女人并不是他从前想的那样。

“荆溯，荆夫人，时间到了。”段之奕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听到段之奕的催促，荆溯莫名皱起了眉。

柳琦一步三回头，又跟着段之奕出了地牢。

两人快走到离侧门不远处的偏院时，听见了女人的吵闹声。

“王有为！你还是人吗！你平日里宠妾灭妻也就罢了，我都能忍，可如今你纳了五六个妾，还去外头养贱人！”

“你别瞎嚷嚷，有什么话回家里说去，在衙门里头大喊大叫的，你是想让我名声不保然后官位不保是吧！”王有为压低了声音吼道。

“既做得出那样下贱的事，你还在意什么名声！”那妇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可怜我在你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就嫁给你，一直在你们家任劳任怨，没想到你一朝为官，就糟践昔日的糟糠妻呀！”

王有为一听，急得捂住妇人的嘴，将人往外头的马车拖去，边走还边说：“要不是你洪晓玲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生，我能纳那么多妾！”

等人终于走了，柳琦和段之奕才从角落里出来。

“原来若是女人生不了孩子，真的艰难至此啊。”段之奕联想到自家姐姐也不能生孩子，不免觉得心凉。普通官员家的正牌夫人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深宫中众多嫔妃中的一位？

“七出之罪，无后为大，这世道原本就对女人不公。”

柳琦不知段之奕为何忽然有此感慨，不过她听了刚刚的事情，心里倒是有了计较，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啊！

两人怀着不一样的心情，在京兆府衙门的侧门分道，柳琦回了家立马将治疗不孕不育的药茶方反复研究。

就凭着那京兆府尹夫人敢到自家主君的官场上闹，就说明她必定是个厉害的角，否则凭着她婚后多年未有所出这一条，就够王有为休妻了。但人家非但没休妻，在外养女人还得瞒着家里，意味着那王有为绝对是有些怕老婆的。

柳琦思量着，或许她可以借着这件事，将荆溯救出来。

翌日一早，她拿上药茶就往王有为的府邸赶去。

凑巧了，柳琦到的时候，王夫人正要出行。

柳琦知道，像这样的官宦人家，出行都是有随从跟着，她只能找准了机会，冲上马车跟前，对里面喊道：“夫人，我这有吃了能生孩子的药，您要不要了解一下。夫人，吃了我的药，保管您三个月以内就能怀孕呀！”

“走开走开！哪里来的野蛮子，当心冲撞了我家夫人。你们几个，还不把人拉开。”柳琦被守在马车边上的女仆扒拉开，不过她并不死心。

接着喊道：“王夫人，您就不想生个自己的孩子吗？”

柳琦还想接着喊，已经来了两个穿短打衣裳的，一人拉住柳琦一只手，柳琦手无缚鸡之力，自然很快就被拉走。

眼看人离马车越来越远，柳琦着急，马车却停了。

有人从马车上下来，那人年纪大些，应当是王夫人身边的妈妈，她向着柳琦这边走了过来。

“夫人有话要同这位小娘子说。”

拉住柳琦的两个小厮一听，就将人放了。

“姑娘，我们家夫人请你上马车一叙。”

柳琦缓了口浊气，上了马车。

王夫人：“请坐。”

眼前这位妇人身穿湖蓝色外衣，头发全部盘起，端坐于马车主位，双手十分自然放在腿上，柳琦很难将她与昨天那位尖叫哭喊的女人联系到一块去。可见人一旦脾气急了，淑女也能变泼妇。

王夫人从柳琦一进来，便开始打量，年纪轻轻的，却口口声声说自己能够治疗她的不孕之症，想来多半是骗人的，原本想打发她点银子，但一想既然都把人请上马车了，又立刻将人赶下去，不太礼貌，便准备听一听对方将如何巧言令色。

柳琦一坐下，便开门见山：“王夫人，我是荆溯的妻子，户部侍郎柳瑱的长女，柳琦。”

王夫人惊讶之色立刻就起。

“王夫人是朝廷命官家属，想必您一定是知道我夫君荆溯的，而我本人，尽管过去在京中甚少露面，但户部侍郎柳家您必定也是知道的。”

柳琦暂时还没给对方开口的缝隙：“这么跟您摊开说，只是想告诉您，我不是骗人的郎中。想必您应当听说过，我从小随母亲在山村长大。”

王夫人点头，京都城说大不大，家家户户屁大点事儿都能传出来，她的确听过柳家庶长女的事。

“但是您却不知道我母亲是医者，且她在女性疑难杂症上尤其功夫深，我曾亲眼所见她将十年未怀胎的人治愈，只可惜我母亲去世得早，否则这世上便能少些因不能育子而痛不欲生的家庭。”说到这，柳琦颔首：“柳琦虽然未能将母亲的医术尽数学透，却记住了几个方子，您想要生育并非难如登天。”

柳琦说的极其自信，她明白此时容不得自己生怯，而且还需给自己塑造一个令人信服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