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浮木故意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玩耍的小丫头，自然是方宛之安排的。
她是个急性子，实在等不来楚枫他们慢吞吞查案。
索性借这个由头，直接把他们带到第一抛尸现场。
本来早晨她打算深入敌人内部，探取第一手资料，却被楚枫拎着耳朵教训了一顿。
好好的计划被迫打断，她心里的不爽可想而知。
就算知道楚枫是为自己好，但方宛之还是好想问他一句：你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哪里凉快哪呆着去。
对着楚枫离去的方向做了无数个鬼脸后，方宛之长叹口气。
通过正常程序破案，耗时耗力不说，鬼知道皇帝老儿会不会为了维护他儿子，强迫他们终止办案？
反正从皇帝冤枉方家投敌叛国这件事就能看出来，这是个昏君，庸君，不长眼的君王。
不行，这条路被堵死，她还可以另谋他路嘛。
因此她找了个青楼里端茶送水的小丫头，配合着演了这一出。
而后坐在家里，静静等待楚枫上门请她。
至于为什么她会觉得楚枫肯定找她。
对此方宛之也一脸懵逼。
只能说她的第六感觉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豆十三娘赶回去的时候，方宛之正在和田顺子以及颖儿，谈论开拍卖行的事。
这是方宛之的意思。
明面上以拍卖行敛财，实际上可以接各种暗杀任务，买卖消息，刺探情报。
针对达官贵人，提供一些特殊服务。
当然前提是不出卖道德底线。
田顺子已经在青楼里选定了十五位姑娘，准备对她们进行严格的训练，然后毕业上岗。
方宛之把自己在军校里训练的那一套理论加实践，通通以书面的形式写给田顺子看。
并且再三再四地强调，赚钱虽然是最终目的，但是一切都以人为本。
任何事，任何东西，都不能越过青楼的姑娘们，她们才是这世上最重要，最值得珍惜的人。
田顺子和颖儿对方宛之愈发的钦佩。
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身上充满了正能量。
好像一枚小小的太阳，不论走到哪里都在散发着光和热，让人不由自主就被吸引到她的身边。
簇拥着她，敬仰着她，愿意和她共进退。
目标已经定好，剩下的问题就是银子够不够了。
方宛之把全部的积分都兑换成银票，又去库房里变卖了几样物品，总算凑够了第一笔启动资金。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大把大把甩出去。
她的心肝脾肾一起疼。
但是再想想，等到后面一切顺利，银子又会源源不断的滚回来，她又总算疼的没那么厉害了。
至于开拍卖行时，会受到来自各方各面的排挤打压……
方宛之淡定地表示，一切都有三皇子萧远山来背锅。
这个渣男从前利用完方家，又利用原主，现在还想让自己给他当小老婆。
简直渣出天际。
是时候收点利息回来了。
“姐姐姐姐，你当真是神机妙算，楚大人真的派张侍卫来请你了。”
豆十三娘提着裙摆跑得飞快，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她清脆的嗓音。
方宛之不知为什么，心头泛起淡淡的喜悦，嘴上却嗔怪：“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我耳朵又没聋，听得到。”
“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吗？”豆十三娘扯着方宛之的衣袖，就把她往楼下拽。
“好了好了，不必装模作样，姐姐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当我们看不到嘛？你赶紧去，不要让楚大人久等。”
风风火火把方宛之拉到马厩前，解下一匹马的缰绳，塞进她手中。
方宛之抬起手指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你呀！”
这才翻身上马，一夹马腹，朝外奔去。
到了门口正好和张德旺迎面碰上。
张德旺有些惊奇：“咦，方姐姐，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方宛之这才感觉自己貌似有点太着急了
她打着哈哈缓解尴尬：“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打算去找你们楚大人商议商议。”
“正好，抛尸杀人案有了新进展，楚大人让我请你过去呢。”
“是吗？呵呵，确实挺巧的。”
方宛之在心里把豆十三娘腹诽了一通，和张德旺一起赶往兰香坊。
柳不眠比两个人到得都早，和小丫头面对面坐着，一边捋胡须，一边仔细盘问。
比如她今年多大了？是哪里人氏？父母何在？乞讨了多长时间？是什么原因让她跑到枯井边去玩耍？等等等等。
小丫头被盘问的冷汗直流，好几次都差点露馅。
捡个浮木卖银子而已，怎么感觉比盘查户口还严格？
就在她要扛不住的时候，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总算来了。
方宛之笑眯眯的和柳不眠打招呼，又毕恭毕敬的搀扶他往马车里坐，总算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私下里对着小丫头不停使眼色。
小丫头长长舒了口气，一溜烟跑到张德旺跟前，嬉笑着让他载自己一程。
张德旺到是也不嫌她脏，反手将她提到马背上：“你扶住我的腰，坐稳了。”
然后小心翼翼驱动马儿迈步，尽量不要颠簸到后面的小丫头。
柳不眠坐在车上犹自沉思：“我怎么觉得这个小乞丐有些不对劲？”
“嗨，一个小乞丐罢了，不值得柳大人费心思。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个细节。死去的女子似乎右手虎口粗糙，好像曾经练过功夫……”
方宛之急忙把话题扯到案子上，柳不眠果然不再纠结，转而和她兴致勃勃攀谈起来。
在小丫头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来到一处废弃的宅院。
宅院里的树木遮天蔽日，枯草丛生。
众人沿着小路寻觅到那口枯井，只见井水幽深，几根涂抹着金粉的浮木在水面上晃晃悠悠。
小丫头指了指井口：“就是这里。”
她把方宛之教给她的话，一口气背诵下来：“这个宅子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所以我常常会来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值钱的东西出去变卖。”
“前几个月，我就发现过，有几个人抬着一具女尸扔到井里，当时把我吓得都快哭了……”
楚枫蹙眉：“你前几个月就发现了，为何不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