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干什么的？”
耶律齐明明知道不该自己问，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古代不论男孩还是女孩都比较早熟。
那几个大一些的孩子，看着方宛之的眼神，分明就是男人在看女人。
这让耶律齐心里很不舒服。
“哦，他们呀，”方宛之尴尬的笑了，“那个，也不干什么，就是我买回来打算调教调教规矩，然后贴身伺候我。”
方宛之的贴身伺候，不过是让这些孩子给她端茶递水，捏肩捶背，收拾收拾屋子，打扫打扫庭院。
能让她在劳累之余，过一过眼瘾罢了。
然而这话听在耶律齐耳中却完全变了味儿：“贴身伺候？”
他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古怪：“方姑娘倒是好精力呀，也不怕累坏了你自己。”
“啊？”方宛之莫名其妙。
看一看美男也能累坏？
不可能吧？
一旁的芙蓉听到这句话，会意的冲着豆十三娘挤眉弄眼。
乖乖，这是一个男人和一群男人在争风吃醋呀！
为了让耶律齐多吃几口醋，芙蓉故意打发两个最漂亮的孩子上去给二人奉茶。
豆十三娘这次一共买回来十二个孩子，为了让方宛之能好好体会一把养成的乐趣。特意挑选的都是年纪不大不小的。
轮到起名字的时候，方宛之懒到让人发指。
统一都姓方，然后按照年龄从大到小，分别叫方壹，方贰，方叁，方肆……
以此类推。
现在上来敬茶的就是方壹和方贰，他们从买进来的当天就知道，自己将来要伺候的人，就是青楼的主子。
原本以为是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老女人。没想到竟是个妙龄女郎，而且还长得相当清纯秀丽，颇有些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感。
他们从忐忑不安，立刻变成欣喜若狂。
发誓要变成这一批孩子当中最出色的那一个，以期得到方宛之全部的宠爱。
现在有机会给她奉茶，自然要好好表现。
方壹提起茶壶，动作优雅，三起三落，斟了一杯汤色透亮的茶水，双手捧到方宛之面前。
转身继续给耶律齐到第二杯。
方贰则走到方宛之身后，用不轻不重的手劲儿给她捏着肩膀。
方宛之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做有钱的资本家，滋味果然不错。
睁开眼睛就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还不算，还有各种各样的美人儿在身边环绕伺候。小日子别提，过得有多惬意。
耶律齐垂下眼睛，慢慢抿了一口茶，突然又抬眸笑了一下：“不知方小姐打算教这些男孩子一些什么样的傍身技能？总不见得让他们一辈子以色侍人吧？”
方宛之挠了挠头：“这个，我还没考虑过。”
当时买回来不过是想让自己不那么沉迷在楚枫的美色之中。真的没仔细考虑过，要让这群孩子干什么？
既然把他们买回来，自然要对他们的人生负责。
方宛之双手托腮冥思苦想：“干点什么好呢？看家护院？端茶递水？还是……”
耶律齐彬彬有礼的接过话题：“既然方姑娘没有决定，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哎呀，你就直说吧，这么文绉绉的做什么？”
“我觉得倒不如训练他们的经商理财能力，然后放进你的各个店铺当中，也可以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不知方姑娘，你觉得这个建议好不好？”
方宛之顿时眼前一亮：“好呀，这个建议可太棒了。既能助我一臂之力，还能让他们学到一点真本事，将来就算离开这里，也能在这个社会上好好生存下去。行，就这么办！”
可是接下来她又犯了愁：“让谁教他们好呢？”
据她所知，自己的手底下可没有这样能教授别人的人才。
燕柳倒是经商的奇才，可惜毕竟是个女人。和一大群的男孩子在一起，怕是损了她的名声，将来想再嫁也就难了。
耶律齐欠了欠身子：“如果方姑娘不嫌弃的话，我倒是愿意一试。”
“你真的愿意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来教他们吗？”
方宛之看着这个笑容柔和，如同春风沐雨的少年，满脸欣喜。
“嗯。”耶律齐郑重点头。
他当然愿意。
唯有如此，他才有更多的理由和借口接近方宛之，才能进一步获得她的好感，才能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好，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方宛之兴奋的冲那一群孩子招手：“赶紧的，全都过来拜师傅。我可告诉你们，跟着耶律公子要好好学，认真学。这可是你们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途径，怎么着也比庸庸碌碌一辈子待在我身边要强得多！”
耶律齐听到这句话诧异的微微挑了挑眉头：“你花钱把他们买下来，他们就是你的奴隶，让他们生他们就生，让他们死他们就得死。怎么能说比待在你身边要强的多呢？”
“嗨，”方宛之挥挥手，“我又不能养他们一辈子，等他们将来长大了总要成家立业，会有自己的思想，愿意留下来就留，不愿意留下来就自去飞翔。”
“什么奴隶不奴隶的，我可不爱听这话，请耶律公子以后也不要提。”
耶律齐沉默了。
他见过那么多人，经历过那么多事。
那些高官贵族，达官贵人，哪一个不是满嘴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干着见不得人的阴私勾当。
不论是礼贤下士还是压榨欺辱，都不过是为了把别人最大化的利用起来，以满足他们的利益需求。
付出一分，就必然要让别人成十分百分的回报。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方宛之这样，如此的尊重别人，尊重生命。
她把每一个人都看成一个独立的个体，竭尽所能去温暖他们，救赎他们。
好像一颗闪闪发光的太阳，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仰视她，成为别人生命中温暖的光源。
耶律齐突然替自己悲哀起来。
为什么自己没有在最孤苦无依，最需要人关怀，热切渴望有一个人指引他前进的方向时，遇到这个女孩子？
如果他早一点遇到她，那么他的人生是不是就会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