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巨响，笼罩水潭的青、红两色光幕剧烈狂颤起来，不过并没有应声破裂，反倒光芒一亮，颜色骤然加深，程彩虹催动的巨大仙剑则被一震而开，倒飞了出去。

她心有不甘，一咬牙，继续催动仙剑，对青、红两色光幕上的同一处不断劈刺，但结果可想而知，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师姐，省点力气吧！”石头有气无力道。

程彩虹脸色惨白，娇躯轻颤，眼看着青、红两色光幕的颜色越来越深，她却是无能为力，直至最后视线受阻，已然看不见光幕外的情景，同时她也失去了与仙剑法宝的联系。

“石头，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程彩虹满脸愁容，问道。

“不会的。”石头低语道。

说完话，他便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啊！石头！”程彩虹尖叫道。

她急忙蹲下身子去检查石头的伤势，此前只知石头伤重，现今一看，心痛到无法呼吸。

这何止是伤重，简直就是奄奄一息嘛！

石头全身大半经脉受损，五脏六腑也遭重创，而相比于内伤，外伤看上去则更加渗人，其中半边身子焦黑如炭，分不清是衣服还是皮肉，另半边身子看上去完好，连衣物也丝毫未损，但却僵硬如木，寒冷如冰，不能动弹分毫。

“石头，你可不能死啊！”程彩虹哽咽道。

“师姐，我没事。”石头轻声道，硬是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说没事？”程彩虹微嗔道，心痛如绞，泪珠大颗大颗滑落。

“哎呀！你怎么还哭上了？我真的没事，不信你看看。”石头笑着说道，然后举起被烧焦的那只手。

“你别动。”程彩虹轻声喝道。

“好，我不动，那你也别哭了。”石头说道。

其实他也不想动的，举手不过是为了让程彩虹放心，为此可是用尽了他身上仅剩的一丝力气。

“好， 我不哭。”程彩虹嘴上答应着，泪水却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唉！你看你，都快跟小师姐一样，变成小哭包了，感觉你们俩加一起，泪水估计比这潭水还要多。”石头咧嘴一笑，打趣道。

“要你管，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是这么贫嘴？”程彩虹娇嗔道。

“才不是我想管呢！主要是我一看见女人流眼泪就心疼，还有你知不知道。”石头只觉胸口一闷，话音戛然而止。

“咳！咳！”

他伸手捂住嘴巴咳了两声，等松开手，满手心都是暗红色的血迹，但他却不动声色，悄悄将手收到身下。

“知道什么？”程彩虹问道，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

石头顿了顿，将口中残余的血液吞入腹中，这才敢开口说话。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哭，原来哭像这么丑。”石头取笑道。

“你！”程彩虹微怒，抬手作势要打。

“别，别，师姐饶命，我现在可是伤……”话音未落，石头只觉喉咙一甜。

“噗！”

刚刚被他咽下去的那口鲜血涌了上来，根本抑制不住，张口喷出。

“石头，你别说话了，呜呜呜！”程彩虹刚有所收住的泪水，再次决堤，哗哗往下掉，比之先前还要更快了。

“我没事！你别哭！”石头强忍着身体不适，一字一顿道。

“好，我不哭，但你不准说话了。”程彩虹答应道，却只是止住哭声，止不住泪水。

石头心中苦笑，忽而双目一睁。

这可把程彩虹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吐血了呢！

“没事！”石头淡淡说道。

他察觉到下丹田处突然生出一股暖流，并且正在往全身蔓延，虽然不快，但好在每到一处，那里的疼痛就会减少一些，气力也好像开始恢复了，而最为明显的是，他那半侧僵硬的身体在慢慢变软，有了知觉。

过了好一会儿，待那股暖流遍布全身，石头只是略微犹豫，就尝试着运转法力。

果不其然，法力运转虽然多有阻塞，但好在能正常运转了，并且同那股突如其来的暖流一起，缓慢地修复着他全身受损的经脉。

如此变化，怎不叫石头欣喜若狂，没想到他这般骇人的伤势，居然还能自行痊愈，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怎么回事？”程彩虹有所觉，出声问道。

石头轻轻一笑，他当然知道程彩虹在问什么，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举起两只手晃了晃，意思不言而喻。

“怎么可能？”程彩虹讶然道。

“喂！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身体在恢复，难道你不开心吗？”石头佯装生气道。

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青、红两色光幕，又低头看了看半青半红的潭水，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生如今这般变故，与阴阳鱼接触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的。

程彩虹无声哭泣起来，先前应了石头的话，强忍着止住泪水，可内心的悲痛有增无减，此刻见他身上伤势真的有所好转，那压抑的情感便再也抑制不住，悲到极致，痛哭失声。

“哎呀！心好痛！”石头眉头紧皱，单手抚胸。

“啊？又怎么了？”程彩虹紧张兮兮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石头指责道。

“我？”程彩虹甚是疑惑，手指着她自己。

“当然啦！你一哭，我可不就得心疼嘛！”石头耍笑道。

“讨厌！有这贫嘴的心思，还不赶紧想想如何才能离开这里？”程彩虹娇嗔道，终于破涕为笑。

石头当然清楚现在的事态之紧急，尤其是这笼罩水潭的青、红光幕，总是让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忽而想到什么，他伸手往怀中一摸，脸色骤变，那颗红色圆珠不见了。

不过也不用他去寻找，潭水中突然激射出一道水柱，不是其它东西，赫然就是石头丢失的红色圆珠。

圆珠离水瞬间，潭水再次剧烈翻腾。

石头心中暗道不好，眼看红色圆珠向他激射而来，想要闪躲，却来不及了。

不偏不倚，圆珠正好没入石头眉心，他浑身一震，脑袋中似有火在燃烧，顿时叫他头痛欲裂起来。

程彩虹身体紧靠着石头，自然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他身体上的变化，但见那眉心处泛起一缕血光，接着渐渐凝形，好似一团火焰标记。

“滋！”一声轻响。

程彩虹触碰到石头眉心处的手急速缩回，只因那里灼热异常，好似烧红了的铁块，反观她的指尖，已然通红，像是被烫伤一般，还起了一个水泡。

“石头！你这是？”程彩虹满脸震惊道。

“我不知道，我好痛啊！”石头痛苦大叫，双手握拳，就往脑袋上击去，一拳接一拳，势大力沉，仿佛要将脑袋打爆一般。

“石头！”程彩虹大惊失色，急忙制止石头的自残行为。

而当她感受到石头那每一拳的力道时，再次被吓到了，她双手用力地抱住石头，束缚住他的双手，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

石头陷入了一种疯狂状态，敢情与之前的阴阳鱼差不多，完全不分敌我，他用力挣扎着，手臂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几欲挣脱程彩虹的束缚。

“石头，你冷静一点！”程彩虹喊着，哭着，更加用力地抱紧。

“放开我，我头好痛啊！”石头狂吼着，撕心裂肺。

“石头！”

程彩虹痛哭流涕，在石头耳边不停地说些安慰和叫他冷静的话语，不过都没有作用罢了。

“放开我，求你放开我。”石头哀求道。

“不放。”程彩虹毅然拒绝，手臂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你放开我！”

石头大吼一声，双臂肌肉突然暴涨而起，竭力一个伸展，就将程彩虹震开，挣脱了束缚。

“石头！”程彩虹大喊一声。

只见刚刚重获自由的石头，正在用头撞击脚下石柱。

“砰！砰！砰！”

速度一次快过一次，力道一次大过一次，轰响声不绝于耳，鲜血模糊了石头的脸庞。

程彩虹心痛如刀绞，眼看根本无法阻止，毫不犹豫，居然将双手伸出，垫在了石头额头与地面撞击的位置。

她用双手来做肉垫，以避免石头受到更大的伤害，但她在遭受到一次次大力的撞击后，一双手掌已然变形，痛入骨髓。

石头终于有所觉，在又一次撞击后停下了动作，他颤抖着拿起程彩虹血肉迷糊的双手，血与泪，一同洒下。

“师姐，我好痛苦，你将我杀死吧，我怕待会控制不住，会伤害到你。”石头咬牙说道。

他似是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全身青筋暴起，肌肉臌胀，痛不欲生。

“我不！”程彩虹使劲摇头，只觉痛心疾首，已然泣不成声，身形一纵，便猛扑入石头怀中。

石头张嘴欲言，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了，他的身体像是正在被什么东西入侵一般，渐渐地剥夺了他对身体的控制权。

“嘣！嘣！”

两声轻响，在石头体内发出，一声来自眉心，一声来自下丹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两处炸裂开来，他身形摇晃，两眼一黑，便没了知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