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灿这一次,总算是摸对了老王爷司马汉的心思。他不仅仅受到了褒奖,更实在争宠之中,略胜了司马炯一筹。
司马灿喜出望外,回到自己的院落之中,当即便派人把林洛叫来。
林洛身体刚刚恢复,可主仆有别。既然他已经清醒,就不能赖在沈轻烟的房间里不走。
不然一个大不敬之罪扣在他的头上,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林洛谨守规矩,当仆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木屋的硬板床上休息。
仆人说明来意后,林洛便跟随仆人,来到了司马灿的院落。
“小王爷召小人前来,不知所谓何事?”林洛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话语之间透着有气无力。嘴唇略显苍白,眉宇之间似乎又平添了些许忧郁。
司马灿也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被司马灿那双透着阴柔的眼睛盯得时间长了,林洛的后背竟然没有来得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想到司马灿肥胖的身躯,再想想司马灿好养娈童的性格。林洛的心里,便一阵阵的别扭。
司马灿嘴角噙笑,半晌之后幽幽开口说道:“林洛,你可真是本公子的福将!”
林洛心神一松,只要不是司马灿看上了自己的后庭花,一切都还有可商量的余地。
“多谢小王爷夸奖。”林洛很是谦逊的说道:“若说是功劳,还是全靠小王爷能谋善断,又出资派遣小人出面,游说王振。这才促使小王爷不仅仅在老王爷面前受宠,更是为小王爷平添羽翼!”
林洛的一番说辞哄得司马灿心花怒放,不由得抚掌大笑起来:“林洛,本王就喜欢你这样,谦逊卑微的样子!”
不居功,不自傲。
这样的下人,没有几个主子不喜欢。
更何况,林洛谦逊礼让,说起话来细声柔语,更是让司马灿听着舒服。
“承蒙王爷抬爱,小人才能有机会站在王爷身边。”林洛双手一抱拳,说道:“小人不是谦逊,而是实事求是。若是没有王爷的苦心经营,哪里有今日的成果?”
林洛直接免去了“小”字,言语之间,处处透着司马灿马到功成的意味。
司马灿虽然性格阴柔,善用阴谋诡计。可没有人不爱听溢美之词,更何况司马灿平日里因为赡养娈童,处处遭到司马炯的压制。
几日终于扬眉吐气,叫他如何不高兴?
“好好好!”司马灿连忙拍手,说道:“林洛,你放心,本公子心里记着你的功劳。等到有朝一日,本公子入主王位,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洛微微一笑,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说道:“小人在这里提前谢过王爷!”
司马灿收敛笑容,点点头说道:“本公子听闻你住在木屋之中,受尽苦难。这一点是本公子的不对,今日你便搬进本公子院落之中,分一间偏房给你!”
司马灿一出手,还真是大手笔。显而易见,林洛在司马灿的心中,总算是占据了一席之地!
院落中的其他老仆,站在门外竖着耳朵,听着屋子里面的动静。
听到要分一件偏方给林洛,顿时纷纷变了脸色,新中式既羡慕又嫉妒。暗想自己服侍了司马灿这么多年,也只是几个人挤在一间偏房之中。
可他林洛凭什么刚来这里不久,便独得偏房?
前几天夜里,对林洛积攒下来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林洛心中一惊,暗道不妙。
司马灿院落中的老仆,听闻此言,怕是要对自己冷眼相看了。
但是司马灿有所赏赐,林洛却又不能拒绝。这一来到让林洛骑虎难下,两边为难起来。
不过很快,林洛变下定决心。
他双手抱拳,脸上露出感激之色说道:“小人多谢王爷美意!”
司马灿见林洛答应下来,心中更加痛快。他笑道:“今日本王朋友,在醉蟹居宴请本王。本王有心带你见一见世面,你看如何?”
司马灿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上了林洛。
毕竟,年轻俊才,谦逊有礼,简直是太对自己的胃口。若不是怕毁了他身上特有的独特感,司马灿恨不得现在就宠幸了林洛。
“王爷抬爱,小人感激涕零,怎敢不从命?”林洛眼神之中划过一丝欣喜之色。
司马灿点点头,说道:“但是你要记住,王爷二字在外面切不可提起,那可是要犯了大忌的!”
林洛慌忙点头说道:“王爷……哦,不,大公子放心。小人只带了一双眼睛,一对儿耳朵。多听多看,闭紧了嘴巴。”
林洛微低着头颅,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
晚些时候,林洛跟随着司马灿来到醉蟹居。
醉蟹居五层今夜可算是热闹非凡。
庐阳城号称第一富商之子裘大少,前几日北上进京。今日云游归来,在醉蟹居大排延延。
林洛放眼望去,整个五层之中灯火通明,高朋满座,珍馐美味尽列堂前。
庐阳城中几乎全部的歌姬娼妓,全部被请到了这里,为裘大少接风洗尘。
林洛站在司马灿身后,不由得感叹道:“好比天上人间。”
林洛故意流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脸上惊讶的表情溢于言表。
司马灿扭过头,眼神之中带着揶揄的笑容说道:“这才是冰山一角。裘家号称庐阳首富,这样的场面还不足为道。”
林洛艰难的咽着口水,脸上满是震惊之色,问道:“这……这还是冰山一角?”
“那是自然。”司马灿挑了挑眉头,抬手一指,说道:“跟我过去。”
林洛急忙闭紧了嘴巴,快步跟在司马灿的身后。
“裘兄多日不见,可别来无恙啊!”司马灿双手抱拳,肥胖的脸上堆满笑容。那双原本就狭长细小的眼睛,由于脸上的笑容,被挤压得更加不易分辨出来。
背对着司马灿的男人转过身来,双手抱拳笑道:“原来是大公子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林洛闻声看去,定睛观瞧。
只见对面的男人身高六尺左右,目若朗星,两道浓眉直入发鬓。颧骨高高耸起,脸颊消瘦,向里收缩,尖尖的下巴,仿佛一根锥子一般。
给人留下的第一感觉,便是个尖酸刻薄之辈。
林洛观瞧两眼,便迅速收回目光。
“裘兄近来一向可好?”司马灿站在原地,寒暄问道。
裘远山笑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摆手说道:“其它无碍,只是心口隐隐作痛。”
司马灿眉头一挑,疑惑着问道:“裘兄万贯家财,庐阳首富,何来胸口疼痛一说?该不会是感染恶疾了吧?”
裘远山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骂司马灿。他僵硬的笑了笑,说道:“大公子取笑。你我兄弟,大公子何尝不知道我的想法?”
裘远山重重一叹,撇着嘴说道:“小弟得了相思之疾!”
相思之疾?
林洛挑着眉头,忍不住有多看了裘远山一眼。
“裘兄富甲一方,谁家的女子有这般福分,被裘兄挂念于怀?”司马灿佯装不知,故意问道。
司马灿为人阴险歹毒,最喜欢看别人的痛苦之时。往往别人越是痛苦,司马灿便越是开怀。
裘远山苦笑一声,说道:“还不是郡主?”
林洛一听裘远山提到了郡主,顿时来了精神。他抬起头,上下打量了裘远山几眼,心中不由得暗暗冷笑。
凭着你这幅容貌,尖嘴猴腮的样子,又怎么能入得了沈轻烟的法眼?更何况,林洛在裘远山的身上,并没有看出什么过人之处。
林洛曾听清荷提及,郡主司马怡心生前的择偶标准,可是要找一个能够不同凡响之人。
眼前的裘远山除了散发出的铜臭味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过人之处了。
“哦?”司马灿眼珠一转,抬手一指身后林洛笑道:“裘兄有所不知,我身后这名书童,倒是和我大姐有着不错的渊源。”
裘远山这才把视线,放在了林洛的身上。
他上下打量着林洛几眼,一身素白的长衫,眉清目秀的脸蛋儿,挺拔的身姿,到颇有几分意气风发之感。
裘远山眉间一皱,语气有些发酸道:“不知大公子所说渊源,是为何意?”
司马灿挑着眉头,故意说道:“他可是我大姐的救命恩人,不知裘兄明白了吗?”
裘远山瞬间眼前一亮,双手抱拳,对林洛笑道:“没想到是恩公在此,受我一拜!”
裘远山前后态度变化巨大,让林洛一看便知,他也是个虚伪无度之人。若是司马灿说出自己和郡主其他的关系,恐怕裘远山定会想方设法,杀自己灭口吧?
“小人不敢当!”林洛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却丝毫没有表示出他不敢当的样子。林洛腰杆挺直,并没有伸手去阻拦裘远山。
裘远山见林洛笔直的站在原地,身体不由得微微一僵。他翻起眼皮,看了看一旁满脸戏谑的司马灿,心中暗暗恼恨起来。
然而事已至此,做戏做全套,裘远山此刻也是骑虎难下。
心思电转之间,弯腰便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