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烧的火红,夕阳的余晖倾洒在大地上。使地上还未来得及消融的雪,显得格外明亮起来。
林洛路过庐阳城城门的时候,才发现锦绣司早已联合庐阳当地官府,发出了海捕文书。
看着城门上贴着的那两张画像,林洛不由得啼笑皆非。
不得不说,庐阳城画师的手艺,还真不怎么样呢!
正因为画师的手法粗糙,林洛身上又有庐阳王府的令牌,这才勉强蒙混过关,一溜烟的朝着庐阳王府的方向跑了过去。
一路上,林洛脑海中不断盘算着,该用个什么理由,把司宸这个身份神秘的家伙,安插进王府!
最理想的位置,自然是在沈轻烟的身边。
可司宸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让他净身吧?
再者说,晋帝国的规矩森严。藩王的身边,是不可以使用太监的!如果有太监出现,那就会被看成造反的前兆!
除非庐阳王活得有些不耐烦了,才会在这么敏感又细小的问题上,出现纰漏和失误。
心思电转之间,林洛便进入王府,来到了沈轻烟的院落外面。
沈轻烟为了避免言多语失,或是无意间暴露了身份。每日里深居简出,身边除了清荷这个贴身的丫鬟之外。所有其他的丫鬟,都被她安排在了小院儿外面。
林洛刚一出现在小院儿门口,便被小丫鬟花格拦住。
“哎哎哎,说你呢!”花格上下打量了林洛几眼,挑着秀气的眉头,语气不善的说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郡主的院落,下人没有通报,是无权进去的。”
花格翻了翻白眼,冷哼着说道:“你倒是好,也不说话,闷头便往里面走,你当我是个摆设不成?”
这句话一出口,林洛便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是嫌自己把她给自动忽略过去。
生长在深宅大院中的妹子,心中多多少少都带着些幽怨的气息。
毕竟,在主子面前,她们身份卑微。同是仆人之中,又分出个三六九等。
像花格这样老资历的,在众多女仆之中,自然有着不错的地位和话语权。所以,她对于林洛的忽视,感到了异常的不满和愤怒。
花格瞪着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双手叉腰,拦在了林洛的跟前。
林洛心中苦笑,但脸上依旧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这位姐姐,是我有眼无珠。小弟林洛,前来拜见郡主,交代差事。”
林洛的话本应天衣无缝,可怎奈花格心眼堪比针鼻大小。她听了那一声姐姐后,小脸上的颜色,瞬间变换。
“嘿!你这小子,怎么说话?难道我看上去,就这么老吗?”花格瞪着眼睛,双手叉腰的样子,颇有一种卖菜大妈的架势。
林洛心中暗暗感叹,可脸上依旧陪笑着说道:“是小弟嘴拙。”
一边说着,林洛从袖筒之中,摸出一盒胭脂。这是他再回来之前,特意绕道去买的。
为的就是回来的时候,别人问起。就推说是自己,送给清荷的礼物。
毕竟,下人们之间最爱做的,还是传些八卦奇闻。想必自己昨夜和司马灿的谈话,很快就会传遍整个王府。
为了做到有备无患,林洛这才想出了这样的计策。若是光说不练,多少会引起一些人的猜忌和怀疑。
林洛满脸堆笑,像变戏法一样,摸出样式精致的胭脂,朝着花格的方向一递。
“哟。”花格看到林洛手上的胭脂,果然花枝灿烂起来。她掩齿娇笑道:“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身上竟会有这样的物什。”
林洛腼腆一笑,说道:“花格姑娘说笑了。小弟只是提郡主外出办事,顺路买了些胭脂水粉,为了讨清荷的开心。”
花格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对哦。你不说,我倒要忘了。你说你刚进王府,就敢明目张胆的追求清荷。啧啧啧,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林洛挑着眼眉,疑惑着问道:“花格姑娘这是何意?”
花格也不明说,眼见着心爱的胭脂摆在面前。想要伸手去接,又一想到清荷在郡主心中的分量,不免有些犹豫起来。
林洛按捺住心中的疑惑,笑着说道:“花格姑娘拿着就是,清河那边我去解释。”
林洛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日后着想打算。
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用一盒胭脂,买来日后的方便,也倒是件划算的事情。
“那……”花格犹豫一下,伸出两只手,一把抓住林洛手上的胭脂,娇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林洛笑呵呵的说道:“自然不用客气。如此,我就进去了?”
花格收了林洛的好处,自然是眉开眼笑,大开方便之门。
她摆着手说道:“去吧去吧。误了郡主的事情,想必要受到责骂的。”
……
锦绣司衙门。
萧可言今天可算是出了大丑。
自从入了锦绣司的大门,还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狼狈不堪。一想到那些手持刀剑,锅碗瓢盆,嘴里高声叫嚷着走狗二字的暴徒们。
萧可言的心中,就是一阵阵的气闷!
砰!
“他妈的!”萧可言一只手重重的拍着桌子,另一只手捂住被司宸打成青紫色的嘴角,脸上满是幽怨的模样。
陈东辉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手里捧着热茶,满脸堆笑着说道:“当头不比烦恼,那些暴徒已经被我们锦绣司打退。我们更是告知了庐阳知府,让他画出了两个为首之人的样貌,发下海捕文书,想必不日便可以破案!”
陈东辉身为庐阳城的大当头,可在萧可言这个江宁锦绣司衙门小当头的面前,依旧摆出一副孙子模样。
虽说官阶高上一等,可论起在梁司监面前的面子,可远远比不上萧可言。
身在锦绣司里的人,有那个不知道萧可言乃是江宁锦绣司衙门里面,有名的头号狗头军师?
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了他啊!
“滚滚滚!”萧可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道:“海捕文书有什么狗屁用处?我实话告诉你,其中一个叫林洛的家伙,可能就藏在王府中!”
“……”
陈东辉张了张嘴,脸上出现愕然的神情。
王府?
既然对方是庐阳王府的路子,那可就不是好惹的啊。
这些年锦绣司虽然权力滔天,可还从没惹上过哪些个龙子龙孙。当今圣上嘴上虽然勒令藩王不得干政,可真是动了庐阳王,别说自己这些小鱼小虾,就算是大司首恐怕也讨不到好!
这也是为什么,庐阳城里的锦绣司衙门,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做出过什么丰功伟业的原因。
“怎么?怕了?”萧可言鄙视的看了陈东辉一眼,心中暗骂不成气候的东西。
陈东辉艰难的咽着口水,脸上出现尴尬的神色说道:“萧……萧当头,我们锦绣司除了皇上,哪里怕过任何人?只不过……”
萧可言看着陈东辉满脸便秘的样子,恨不得一脚把他从正堂中踹出去!
不过,这好歹是人家的底盘。即便是张扬一些,也绝不至于不留情面。
萧可言摆了摆手,拧着眉头说道:“别只不过了!我不怕告诉你,这一次我就是奉了梁司监的命令,前来调查庐阳王府的!”
“真的?”陈东辉刚刚还满脸便秘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他稍显激动,手上一颤,险些把滚烫的热茶,一股脑的泼在萧可言的身上!
好在陈东辉急忙稳住,这才避免了萧可言的怒火。
“废话!”萧可言双眼微眯,眼睛里迸射出两道阴冷的光芒。他嘴角微微上扬,冷笑着说道:“前一阵子我们接到消息,郡主私出庐阳。安司监本已定下瞒天过海之计,骗过了恭元谨那条老狗。可没想到的是,竟然在半路被人杀死。”
什么?
陈东辉满脸惊讶错愕,安司监可是锦绣司近两年来,上升势头最迅猛的人物。即便是名震晋国的浮屠榜上,安司监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以安司监的功夫,能够杀他的……
陈东辉实在不敢往下想,他恐怕想出什么令人心悸的事情来。
萧可言瞟了陈东辉一眼,继续说道:“我们怀疑事情另有蹊跷,恐怕与庐阳郡主有关!”
消息简直是一个比一个令人震惊!
帝国郡主,谋杀帝国锦绣司司监!
这样的事情,简直比庐阳王郡主擅自出境,还令人热血喷张!
如果这间事情坐实了,那么锦绣司不仅仅可以凭借着庐阳王一族的鲜血再铸辉煌。甚至可以利用这个路子,铲除帝国之中其他的几大藩王势力!
到时候,锦绣司的威望,岂不是要更上一层楼了?
最重要的是,陈东辉满心的欢喜和兴奋。如果真的能够干掉庐阳王,自己在升迁的道路上,岂不是就可以更进一步?
“萧当……萧大哥!”陈东辉急忙改口,讨好着说道:“只要能把这件事情坐实,小弟任凭你差遣!”
萧可言点点头,冷笑着说道:“追查林洛之外的人固然重要,可是交给当地官府就好。你从现在开始,便派人针对庐阳王府之中的所有人物,对他们的喜好、兴趣,以及生活习惯进行摸索排查!”
萧可言冷笑一声,眼神森冷的注视着门外的天空说道:“只要有了头绪,我就能找到破开庐阳王府大门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