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泾江沉默了。
黑袍下的那张带着疯狂神色的脸颊,也渐渐的恢复平静。可林洛丝毫没有感到轻松,因为他在张泾江的眼睛里,依旧看到了属于杀手的那一丝疯狂!
人的眼睛是不会欺骗的。
无论一个人的表情如何变化,又或者他的行为状态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可眼神和气质是很难发生改变的。
所以,林洛敢断定,他刚刚企图说服张泾江的想法,简直就是愚蠢的!
“当真?”张泾江问道。
林洛清楚地知道,这只不过是张泾江的套路,对方这样做的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然而,林洛并不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尽管年轻,可经验丰富。更何况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危险,早就让他不敢再轻易地相信任何人。
更何况,是从北燕跑来的杀手?
如果说那些指使者没有给张泾江开出合理的价码,那么以张泾江这样执拗高傲的性格,又怎么可能跑过来找自己的麻烦?换句话说,张泾江一定是拿到了足够的好处,足够让他出手杀人的筹码,这才促使他迫不及待,不顾一切的跑到晋帝国的疆土上做事。
要知道,两国之间虽然和平,可两国的江湖并不平静。时常会发生江湖人士的摩擦,而且这种现象并不少见。
而林洛现在想要做的,只不过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尽可能的给清荷制造出机会。毕竟,面对张泾江这样的高手,即便是想要偷袭也要选择最合理的时机才行。否则被他反应过来,吃亏的总归是自己。
林洛深吸一口气,想通了这一点,他的心情反而更加的平静起来。“你知道的,我这一次回北燕,就是为了争夺帝位。”
林洛不声不响的撒谎,似乎所有地谎言对于他而言,只是最平淡的一句话而已。
“就凭你们几个人?”张泾江的眼眸中,明显划过轻蔑。他丝毫不相信,凭借单纯的武力,就能够解决北燕皇庭帝位的归属。更不相信,凭借着几个年轻人,能在高手如云的皇庭内掀起什么风浪。
虽说莫欺少年穷,可眼前的几个少年,着实看不出什么特殊的能力。
勇气?
张泾江默默地想到,那些常年驻守边关,手握重兵的将军们,一个个绝不缺乏勇气,可他们始终都兢兢业业,连造反的心思都没有,这足以说明问题了。
“当然不。”林洛摇摇头,抿紧嘴唇说道:“里应外合。我已经找到了北燕的内应。”
“那又怎么样?”张泾江冷笑。“你觉得里应外合成功的几率又有多大?难道你当北燕皇庭没人?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当然不是。”林洛抬手一指司马宸,坚定的说道:“他是晋国梁王,我们已经约定好晋国的大军,随时都会出发,向北燕发出攻击!”
“……”
司马宸诧异回头,惊讶的盯着林洛。他的眼神中带着询问,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偏偏他都不知道?
他那里知道,这只不过是林洛随便鬼扯的谎言。林洛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利用虎擎苍护送自己到达边境,更遑论晋帝国的边军了。林洛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想要更好的转移张泾江的注意力而已。
果然,当张泾江听到梁王这两个字后,眼前瞬间一亮,看向司马宸的眼神都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要知道,抓住梁王做人质,可要比杀了林洛的功劳更大!
当然,对于张泾江而言,双管齐下,一箭双雕也并不是不可以。毕竟,眼前的局势下,自己即便是以一敌三,也有着足够的胜算。
“嘿嘿,你真当我好骗?”可即便如此,张泾江还在怀疑梁王的身份。他有必要当确认无误后在动手,谁知道所谓的梁王,是不是林洛抛出来诱惑自己的诱饵。
弃车保帅。
这可是不少人都会玩的花招呢!
“梁王的身份毋庸置疑。”林洛信誓旦旦的说道:“你看看他腰间的玉佩,就知道那绝不是凡品了。在晋帝国,除了皇室宗亲能拥有这样顶级的玉佩,又有谁会拥有呢?”
不出所料,张泾江的眼神被司马宸腰间的玉佩吸引过去。顿时,张泾江两眼放光,眼神中透着渴望的神色。
林洛眯起眼睛,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如果在耽搁下去,恐怕张泾江会提前出手!
他给了沈轻烟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当即挥剑,再次朝着张泾江发起攻势!司马宸二人也不再耽搁,突然间的出手,显然林洛有意攻其不备!
张泾江眼神一凛,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他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就在他慌乱阵脚的一瞬间,林洛突然咆哮道:“动手!”
藏身在张泾江身后大树旁边的清荷,动如脱兔,如灵猫一般窜了出来。她手中明晃的匕首,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甚至还泛着逼人的寒芒!
张泾江苦于应付面对眼前三人的突然发难的攻势,恰恰忽略了身后清荷的存在。尤其是在林洛那一声怒吼吼,他整个人微微恍惚,恰好给了清荷一击必杀的可能!
扑哧!
明亮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进张泾江的腰眼,他整个人发出一声惨叫。可张泾江没有就这样倒下,他忍住巨大的疼痛,长剑一挥,奋力逼退三人。转身眼神凶狠的盯着清荷,挥起手中的长剑,朝着清荷的胸膛狠狠地刺了过去!
因为匕首的距离有限,想要刺杀张泾江,就必须拉近和他之间的距离。清荷此时完全暴露在张泾江的面前,两个人近在咫尺,张泾江手里的长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也随时都有可能要了清荷的命!
叮!
千钧一发之际,梁王司马宸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长剑刚好拨开张泾江的剑。而与此同时,林洛摸出藏在身上的弩机,朝着张泾江的脑后猛然射出两箭!
突突!
两枚利箭划破空气,转眼间便射中张泾江的后脑!
利箭并没有停留,反而从张泾江的脑袋上激射而出,只留下了两个黑黢黢的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