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沈轻烟自己也没想到,在司马烽的手中“骗取”册子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她简单的翻看了册子里面的内容,记录的都是老王爷掌管王府的心得,以及对王府每一个人的评判。
对于这一点沈轻烟并没有感到过多的惊讶,反而有种释然。毕竟,司马汉生前掌管偌大个王府,如果不能对身边的人做到了解,恐怕他就算死了也不知道是谁出卖了他吧?
“清荷,去把林洛叫来吧。”沈轻烟合上册子轻声吩咐道。
清荷站在一旁没有动,抿紧小嘴说道:“轻烟姐姐,林大哥今天去衙门了啊。”
去衙门?
沈轻烟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今天是开堂审理二公子司马炯的日子,林洛作为证人,自然要出堂作证。尽管有诬陷的成分在里面,可她明白这毕竟是无法避开地。
“那就等他回来,叫他过来找我吧。”沈轻烟幽幽叹气。
清荷蕙质兰心,虽然孩子气重了些,可依旧看出沈轻烟脸上的忧郁。
“轻烟姐姐,你怎么啦?心情不好?”
沈轻烟苦笑,说道:“算是吧。”
“说起来王府骤变,人家的心情也不好呢!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那两个公子都不堪重用呢?”
清荷的心智单纯,更何况了林修二人并没有把事情的全部经过告诉她。每次商量事情的时候,都是找借口把她支出去。倒不是怕清荷泄密,只是担心清荷和王府的瓜葛太深,做事情的时候会受到来自她的影响。
毕竟,出于对郡主司马怡心的感情,清荷有保护王府的想法也无可厚非。
沈轻烟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和她和盘托出。
“清荷,我们不说这些事情了,你吩咐下去,就说我过几日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准备些东西。”
“出去?要不要和林大哥说?”
清荷的小脑袋里,满是林洛的影子。对于她来说,林洛就像是扎根心底的种子,正在悄无声息的慢慢生长发芽。
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她在心里小声的问自己,可又有些纠结,不知道林大哥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万一……万一林大哥不喜欢自己怎么办?
“知会他一声吧。三天后我们启程,我听说城外有个广云寺,我们去那里拜佛烧香。”
沈轻烟外冷内热,她实际上并不是想要去真的拜佛烧香,而是替林洛祈求保佑。毕竟,最近一段时间林洛杀伐太重,几乎每一条人命都是由他直接或间接抹去的!
在她看来林洛已经背负了太多的人命,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林洛罪孽太深重,阎王爷都不会放过他了。
……
府衙。
庐阳王府二公子与王妃通奸,怒杀暗探姚冲的案子,引来了庐阳不少人的关注。
府衙外人山人海,垫着脚抻着脖子朝里面看去。
毕竟,人们总是对这样的消息或案子,感到异常的兴奋。
“嘿,你说这老王爷刚死了不久,自己的儿子就和自己的小老婆勾达到一起,真是让人心寒啊!”
“谁说不是?恐怕他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啊!”
“嘘,噤声,看看堂上怎么说吧!”
大堂之上,司马炯双手被捆,跪在堂前。低垂着脑袋,长发披肩,身上的囚服脏乱不堪,还带着血迹,显然是被人严刑拷打过。
啪!
王守仁重重的一拍醒目,大声问道:“堂下何人?”
因为案子涉及王府和锦绣司,王守仁自然要亲自审理。而且堂下还坐着锦绣司衙门的高官,以及王府派出的代表。这件案子要是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的话,恐怕自己这个官也要做到头了。
仅管自己现在蒙受圣恩,但锦绣司也好,王府也罢,那都是晋帝国两股磅礴的势力!他们在皇上面前随便一句话,可要顶过自己的千言万语啊!
“司马炯。”司马炯闷声回道。
他心中怨气丛生,自己怎么就会被林洛算计,被他陷害!他恨不得冲过去扒了林洛的皮,喝了他的血,这才算是痛快!
“所犯何罪?”
“本公子无罪!”司马炯抬起头,一双锐利中闪烁着凶残光芒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王守仁疾呼道:“我无罪!我无罪!都是林洛陷害本公子!你这狗官有眼无珠,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猫腻!”
啪!
王守仁怒上心头,重重的拍着醒目。再怎么说自己也好歹是堂堂的知府,而司马炯即便之前身份高贵,现在也只不过是区区的犯人。他竟然敢和自己大呼小叫,真是没有了王法!
“你给本官闭嘴!大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王守仁,老子奉劝你最好秉公办案,否则老子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放肆!竟然敢对朝廷命官出言恐吓?来人,给我拖下去杖打八十!”
左右的官差冲上来,夹起司马炯便要压下去行刑。
“慢着!”站在一旁久久不曾发言的公孙舒,突然开口说道:“大人,下官有话要说。”
王守仁表情不悦,问道:“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重要到会打断本官的行刑?”
公孙舒展颜一笑,说道:“大人息怒,小人只是有几句话想说。”
“有话快说!不要妨碍本官办事!”
公孙舒笑了笑,说道:“大人,以小人只见,犯人司马炯好歹也是皇亲国戚。打狗看主,大人如今打了司马炯岂不是打了圣上的脸面?”
“……”
王守仁脸色微变,他刚刚怒上心头,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么多的事情。
“大人,您得罪了庐阳王到不打紧,可外面有那么多的百姓啊。众说纷纭,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恐怕对您也不利啊!”
“那你说本官该怎么办?”王守仁眼珠转了几转,不满的问道。
公孙舒笑了笑,说道:“大人,以下官的愚见,暂且记下这八十杖。不妨纵容司马炯咆哮公堂,他又是放肆,大人越是忍让。这才能彰显出大人的肚量,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到了激起民愤的时候,大人再出手……岂不是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