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上绑着白花,封钰揭开了盖子,一阵扑鼻的恶臭袭来,尸体腐烂不堪。
虽然尸体上爬满了蛆虫,但还没到辨识不了死者的程度。然然皱着眉头端视了一阵子,那死者老鼠一样的脸,八字胡,一看就不是个好人,既然青城派认定然然和武飞扬是凶手,然然倒也想起了些什么。
“难道他是……”
武飞扬点了点头,霸道的语气依然不改:“是的,的确是清宁老儿的尸体。”
封钰封锦捏紧了拳头:“武飞扬,你和苏粲然杀了我青城山的清宁长老,如今铁证如山,你竟然还敢出言不逊,侮辱死者!”
岷山仙宗宗主,名叫闵义,自从得知武飞扬前世既是古蜀帝仙又是岷山开宗祖师后,便铁了心要和武飞扬站在同一阵线。
闵义剑指封钰,怒问:“你有何证据!”
然然和武飞扬,都是敢作敢当的人,却不料还没坦白,封锦便怒拍棺材,三只小指头搓了搓,青城弟子便递上两把剑,封锦接剑后,又把剑扔到了地上。
两支剑一黑一白,极其精致,柄头上镌刻着一幅满池红莲的图画,剑柄上刻满金翼鹤,但最漂亮的还是剑格(护手),剑格上是一只水龙和一只莲龙,在相互缠绕的基础上又把剑柄缠了一圈,如光环般夺目。
“这两把剑,名叫灵湖双龙缠,是你们灵池宗的‘鸳鸯剑’,用来赐予结为情侣的弟子。”封锦怒指武飞扬和苏粲然,厉色而道。
当初在湛卢山上修行,武飞扬和然然出于自卫而杀了清宁,但他们也不是傻的,早就料到青城山会彻查此事,却不料这件事情竟然让地部的青城仙派倒向了天部。
“灵池宗无出家弟子,只要是结下情缘的弟子都持有灵湖双龙缠,为何偏偏要说是苏粲然和武飞扬杀了清宁长老!”闵义再次质问。
青城山敢指责,自然是有证据。然然和武飞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武飞扬:“没错,是我杀了清宁老儿。”
然然:“补剑的是本姑娘。”
然然本来是可以不提补剑这事,可还是义无反顾地说了出来,武飞扬已经被感动得难以言表,他家娘子虽还没过门,但是偏偏要和他一起面对,两人的心紧紧地黏在一起。
两个人剑指封锦封钰,大气地说道:“人就是咱两口子杀的!咋滴!”
闵义无语了:“我去,我铁了心要为你们开脱,你们这不是坑我吗……”
“闵先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不要为我们出头,青城派已经倒向了天部,而且作为第一轮班守卫神树的门派,他们肯定已经控制了神树,他们若是断了向岷山输送天地精气的神树之根,岷山以后拿什么修炼?”
“前世的我是岷山仙宗开宗祖师,自然也不想岷山落难,你暂且隐忍,别激怒青城。”
“灵池已经被然然证实是天生仙境,不需要神树输送天地精气,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灵池宗,姑且退下。”
武飞扬耳语道。
闵义思考了一下得失,觉得武飞扬说得有道理,便退到了看台上。
清宁被然然和武飞扬杀掉时,身上有一道从茅山求到的传送符,于是弥留之际他把自己的尸体送回了青城山。
至于武飞扬和然然正当防卫的证据,就是插在清宁身上的两把灵湖双龙缠,并且清宁死前最后一句话是:“苏武。”
青城派本来以为凶手是一个叫苏武的人,但借由灵湖双龙缠联想到灵池宗,在争仙大会开始后才把调查方向转到苏粲然和武飞扬身上。
接下来的一幕,所有人都看傻眼了,木屑四溅,武飞扬斩碎了棺材,清宁老道被分尸五块。
“武飞扬!你欺人太甚!”
武飞扬从怀里取出一块灵牌,眼睛里闪着泪光。
“清宁老儿,杀他几万次都难解我恨!”
武飞扬面朝看台,手指尸块。
“各位,并不是我武飞扬故意杀戮,我和清宁本来就有一笔血帐。”
“清宁老儿,为了一己之私,与我家庶母狼狈为奸,陷害于我,并导致我爹失手杀了我娘!”
看台上众说纷纭。
“还有这种事?”
“青城仙派自称名门正派,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
封锦封钰拳头捏得咔咔作响:“诸位休要听武飞扬妖言惑众!”
“妖言惑众?!”武飞扬愤怒地说道:“诸位且听听我的解释!也好看看清宁是个什么货色。”
“我武飞扬出生之时,便有异能,双手一碰便能让活物的脚长出蹼。这异能刚好在我给我母亲洗脚的时候,被我父亲发现了。”
“庶母从中挑唆,说我是妖物,找来清宁老道作证。可是大家想想,我蜀门仙盟众多修仙门派,可曾有哪一家开过先例,收容妖怪?!”
在场的仙人们面面相觑,皆是赞同。
“是啊,即使灵池宗门规松弛,也不会收留一个妖怪。”
“在场这么多门派,这么多仙人,若武飞扬正是妖怪,早就被发现了,清宁好歹也是青城山的一位长老,怎么会人妖不分?”
武飞扬继续揭露清宁的狡猾嘴脸.
“而清宁,明知我是人,却与我庶母狼狈为奸,指认我是水禽妖!我爹受他蛊惑,要一锤砸死我,我娘就挡在我面前……当了我的替死鬼……”眼眸是世界上最脆弱堤坝,老事再提时,总被泪冲垮。
武飞扬即使是流泪,也流得面不改色,继续讲道:“娘死后,我爹依然像个傻大锤一样被蒙骗,我苦苦哀求爹,叫他不要杀我,而清宁那贱人,拔剑便要刺我,要不是当年我家师尊悠哉长老路过我家,将我救下,今天我不会在这里!”
“武飞扬!你满口胡言!我青城山浩然正派,清宁长老怎会害你!你拿出证据来!”封锦按捺不住,已经准备动手。
“清宁当年并不是要杀我,而是要擒我,从我脑中得到帝仙陵的位置!没错,前世的我就是羽帝仙,前世的我将能把旱鸟点化为水禽的法术炼进了灵魂里,这一世,我才能轻轻一碰就能让活物脚下长蹼。”
“清宁正是得知此事,断定我是羽帝仙转世,才会垂涎帝仙陵,才会想探脑于我,才会祸害于我!”
“后来我与然然在湛卢山修炼,清宁趁我家师尊悠哉长老有事不在,便再次探脑于我,辛好那时我并不具备前世记忆。”
“清宁将我与然然囚禁在剑笼中!得不到他想要的,他就想杀我们,我急中生智,耍小聪明杀了他,我和他不共戴天,他该死,再说我也是为了保全我和然然的性命,才杀了他!青城仙派!你有何辩?!”武飞扬手里拿着母亲的灵牌,眼泪落地。
“原来……你也是随身带着灵牌……”然然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背。
“一派胡言!”
封锦封钰大骂,却不敢近身。他们的修为都是真元一等,比真元九等的然然和武飞扬高太多,可是前几场斗法然然和武飞扬的表现都太过惊艳。
然然打败了同样是真元一等的青木剑派掌门独木千军,武飞扬则是和真元一等的大狮凶孙逸风战成了平局。现在蜀门仙盟里,能打得过他俩的,恐怕只有他们的师尊悠哉长老,仙剑派掌门白渡云,飞影宗宗主黑不明以及青城掌门封幽,这四个最终争夺仙首之位的人。
“然然,你退下,这场斗法很危险,我来打。”武飞扬擦了擦泪花,把然然推着走。
然然粲然一笑,抛开了他的手臂。
和武飞扬在一起这么久了,然然总是乖得像猫一样,这次终于母老虎了一次。
“我斗法,你提心吊胆,你斗法,我就不会为你担心吗?”
“再说了,我们是要结婚了吗,我很想看看我们有多少默契,如果死了,结不成婚,大不了泉下做一对鬼夫妻。”
封锦隐隐一笑:“武飞扬,苏粲然,凭我们四个人的本事,若是打起来,别说这个斗法坛必定报废,整个三斗台都容不下我们,并且会伤到很多旁观者,不如我们换个方式决斗,你意下如何。”
武飞扬:“你们是害怕打不过我们吧,不过也罢,先说说你们想怎么打吧。”
封锦比了个手势,十二个青城弟子又抬来了棺材。这次是抬来两具棺材!
“这场斗法,我们每个人只能使用两把剑,打到其中一方落败,两个人都被送进棺材为止。”
悠哉长老和茅山掌门金剑咒来到了一个靠前的位置,作为师尊和亚父,悠哉长老绝不允许然然和武飞扬有闪失。
金剑咒比悠哉长老还紧张,他甚至拔出了剑,还拿出了符纸,然然若死,她脸上封印着的太始灾星就会肆虐人间。金剑咒,绝不允许他哥哥金剑符舍命封印灾星的成果流产。
一场败者被送进棺材的斗法一触即发,望着棺材的两口子是两个表情。
武飞扬咧着嘴:“有点意思。”
苏粲然白着眼:“有木有搞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