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何时挂了一轮圆月一轮半月,姣洁的月光映得天地一片银白.茫茫沙丘如海浪般层层叠叠起伏不平,银色的沙浪翻翻滚滚,阴暗处又恰似一个个巨兽张开的巨口,似欲择人而噬.
叶北饿,非常饿.强烈的饥饿感如同潮水般不停的侵袭着叶北的身心.今天除了早上恰巧吞食了一些太阳真火,叶北已是一整天未曾进食.就是普通的婴儿,怕也要饿得连哭都哭不出,更别提叶北因练那四合一功法身体急需庞大的能量,一顿要进食十几碗米饭的“饭桶”了.
那饥饿由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传入胃部,以此为信号发射站向主人提出强烈的抗议.叶北直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头脑眩晕,却偏偏胃部剧烈的疼痛让他是想晕都晕不了.那累死的马匹就在不远处,却偏偏以叶北如今的形态体魄,拿它丝毫办法也无.
忽然,一股香气传入鼻孔,那香味是如此奇怪,馨香中竟带着野性.身体告诉叶北,食物来了,因为他的口水已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沙,沙沙”有动物向叶北爬来,叶北霍地睁开双目向来物看去,那眼睛因饥饿已然发出绿光.月光下,一只前有双赘后有尾针的沙蝎小心地爬来.叶北屏住呼吸,如埋伏在丛林中的狼,静待猎物的来临.此时的叶北,混然忘了那沙蝎的巨毒,也混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样.他眼中,只有那缓缓行来的食物.
近了,更近了,叶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蓦的伸出小手,一把抓住沙蝎,张开小口,露出两排刚刚长齐的整齐的白牙,嘎嘣嘎嘣把那整只沙蝎嚼吃了下去.
饥饿被缓解,叶北此时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吃了有毒之物,直吓得一身冷汗,连忙内视查看,那沙蝎早已被他那强劲的胃分解成了能量,就连那沙蝎受惊时蛰在手上伤口的毒也被他那变态的血液化为能量,流入四肢百骇.
此时,便显出神经大条的人的好处来.若是平常人,遇到这等事情怕不是要忐忑不安追根求底,叶北却是安然自若甚至沾沾自喜,自己以后岂不是不用怕毒了?至于一切异常情况,肯定就是自己所练功法的原因了.毕竟,似这种不同体系的四种功法合一所成的功法,谁也没练过,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不是?
又一阵香气传来,叶北振奋精神,凝神以待.今夜,看来并不难熬.
半月悄悄的躲到天蓝星的另一面,圆月虚挂,仍坚强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夜空中的繁星虽仍在,夜色却渐渐的黯淡下来.
叶北共吃了八只沙蝎,已没有沙蝎再往这边来了,可能这周围的沙蝎已被他吃个精光了.叶北并不担心沙漠中缺水的问题.很早以前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需要的是能量,而不是物质,凡是能吃能喝的东西到了他的体内,都会被分解成能量供身体所需.自己的胃与肠道就仿佛是一部强大的能量转换机,只要能保证能量供应,是水还是食物,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不同的只是,各种物质所含的能量不同罢了.
叶北粗略估计了一下,一只沙蝎所含的能量,相当于四大碗米饭,八只沙蝎虽不够他一天所需,却也是大半饱了,暂时无忧.望了一眼旁边叶强的尸体,眼里掠过一丝悲伤,但很快被坚定所代替.逝者已逝,活着的还要为生存而奋斗.仇恨并不是活着的唯一,血仇总归是要血来还的.自己目前首要考虑,是如何在这茫茫大漠中活下去.
“踢踏,踢踏,踢踏……”一连串清脆的马蹄声打破夜的寂静.
有马队,听声音,马匹不在少数.马行速度缓慢,叶北自听见声音又过了半晌马队才离得较近,可以确定并不是追赶来的敌人.叶北精神一振,立马喊出了他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唯一会说的语句:“呜哇啊~~~~~~~”
马队渐渐停了下来,不一会,一个背宽腰圆满脸胡子的大汉行了过来.那大汉晃着膀子,手里拎着一把厚背大砍刀,敞着衣襟,露出胸前黑毛.大汉来到近前,先是小心的靠近叶强,用脚踢了踢,又用手探了探颈侧动脉,确定此人已死,才走向叶北..
为了不显得过分异常,叶北早已缩进了襁褓之中,那大汉一把拎起裹着叶北的包布,快步向回赶去.此时天色已经发亮,东方已经泛白.叶北睁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观察马队.
这支马队只有九人,却有五十来匹马,除了九人乘坐的马匹外,其余马匹之上都负有货物,马队之后尚有百来只羊,被一人在后赶着.这九人都是一身薄衣打扮,沙漠之中温差极大,现在天气正寒,这几人却无一点不适,可见都有功底.其中一人年岁较长,似是领头,此时他正趁着马队停歇的闲暇点燃一支旱烟.
一点火星闪亮,一口白烟喷吐,那年岁较长的人道:“熊三,怎么个情况?”
拎着叶北的大汉几个大跨步已来到此人面前,提了提叶北道:“一匹死马,一个死人,马是脱力而死,人是失血过多,只有这个孩子,还活着.”
此时离得近了,叶北仔细打量这领头的,才发现此人已是个老人,一条条深深的皱纹已刻入他的额头脸庞,一双混浊的老眼半睁半闭,一根破旧的烟管伸在那已没有多少牙齿的嘴里,吧嗒吧嗒,又是一口烟雾喷出.那烟没有烟草的辛辣刺鼻,竟有一股清香,叶北眼睛一亮,直直瞅向那正燃烧着的物品,心里暗赞:好东西啊!如果这是烟草的话,搁地球上,还不要卖上天价!
老者轻嗯了一声,算是表示知道了,又吧嗒吧嗒抽烟.见老者半天没了声响,熊三有些急了,他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拎着个孩子,重也不是轻也不是,又不知道老者怎么处理这孩子,有心把他扔地上,却又不敢.刚才走路上不觉得,此时站着拎着,直觉得这如他两个巴掌大的婴儿脆弱无比,就是不小心从襁褓缝里掉下去估计就得摔死,自己随便一个小指头随便捅捅就能在他身上弄个窟窿,真不敢相信自己怎么把他拎过来的.直是急得熊三抓耳挠腮,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旁边众人瞧着有趣,发出一阵轰笑.
一人打趣道:“熊老三,昨儿个夜里才偷喝了一酝清阳大曲,怎么这才刚天光,就又熬不住了?”
另一人道:“嗨,老熊这哪是犯酒瘾哪,明明是昨儿个喝多了,肚里存了货,这会尿急,憋着呢!”
又一人道:“嘿,我说老熊,这里都是大老爷们,你要真急,只管扯了裤子撒开了尿,哥哥们不会取笑你那话儿小的!”
“就是就是,哪怕是堪比绣花针,俺们也是不会取笑的.”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熊三只气得满面通红,却又不敢还嘴,一还嘴只怕真还得要自己掏出那话儿出来给大伙观赏以证明了.
熊三瓮声瓮气的问那老者道:“四掌柜,你看这孩子要怎么办?”
老者磕了磕旱烟头,把那已快燃尽的类似烟草的东西磕尽,顺手把烟管别在腰带上,道:“孩子么,让我看看.”
熊三如蒙大赦,慌忙把孩子递给四掌柜,忙不迭的跳开,闪到自己马背上去了.
四掌柜解开襁褓,露出里面只穿小衣的叶北,一双柔韧有力的手一把把叶北掐了出来.一声轻“咦”,四掌柜一手托着叶北,另一只手从叶北的小手捏起,捏至头部,又从头部捏至脚趾.然后四掌柜不动声色的把叶北紧紧的搂在怀里,心里乐开了花:“哈哈,好资质啊好资质,老子阅人无数,从来没见过资质这么好的孩子,这孩子是我的了,嘿嘿,我要收他做徒弟,非把那几个家伙羡慕到死!”想到得意处,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四掌柜留下了叶北,派了个人把叶强的尸体埋在黄沙之下,马队又继续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