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整块生牛排,色温的变态程度在我心里上升了一个新的指标。
他鲜红的嘴唇还滴着血,就好像吸血鬼一样,阴冷、可怖、变态、恶魔中中字眼难以形容对这个人的感觉。
“算起来,我抓你、虐你也不是平白无故。”色温将盘子推的离身体远了一些,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很自来熟的开口:“你曾是我最崇拜而新任的大祭司,但你的偏心,让我恨上了你。所以我对你如今所做的一切,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想拍掉他放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有些恶心:“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们口中的大祭司,不要将我和另一个人相提并论。你和他的仇恨与我无关!”
“不不不,你休想将自己从这段恩怨之中摘除。你的记忆只是在轮回之中暂时的忘却了,你会记起的,相信我,你会想起自己的前世。就像你的前世想起你的前前世,你的前前世想起前前前世一样,总有一种特定的因素,让你记起自己是谁,我是谁!”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息自己对他的厌恶不喜。
“你和我讲这些没什么用,最起码暂时你改变不了我。”我偏过头,目光直视着他:“我是林果,不是你口中的大巫师。”
色温笑了笑,也不再强行矫正我到底是谁。
他解开了一口,露出瘦弱的胸襟给我看。上面有一道很长的疤痕,皮肉还没有完全的愈合,新长出的肉芽粉嫩的,狰狞的。
“你看,这是拜你所赐!”说着他脱掉了整个上衣,转过身将后背面对着我。
整个后背,全部都是疤痕,这些疤痕都是很久远的了,但时间并没有将她们磨平。
色温开口道:“看到了吗?这些疤痕,全都是拜你所赐。”
我现在突然产生了疑惑,难道大祭司的前世有虐人的倾向?
见我沉默,眼神迷茫不解,色温开口解释:“你一定是不记得这些疤痕如何来的,当然,你是不可能记的的。这些疤痕,许多都是直接或者间接你留在我的身上的。”
“当年,伏魔士来剿灭巫村的时候。你因事端由我挑起,故意剥夺了我生存的权利。你将我辛苦夺来赖以生存的鹤蛋给了别人。”
提及往事,色温不太激动,只是无尽的叹息:“幸好我这人做事喜欢留一手,才没有断了自己的绝路,我非常感谢培养我这个习惯的你,让我得以在这未来的两千多年之中可以活下来。”
“我没有卢拉和阿哈活的自在,他们在被封存的巫村之内安静的修炼了两千多年。而我,流连失所,东走西奔,曾被伏魔士抓去做努力,最下等的努力,我受过态度的苦,但我熬过来了。”
“你知道吗?我这个人从来都不是恩将仇报,但我却是个暇眦必报的人!伤害我的,一个也别想跑掉!毁灭我村族的人,都已死在我的手中!现在,我们反过来了,刚刚看到那些黑衣人了吗?他们全都是伏魔士的后裔,如今却被我奴役着,呵呵……当年鞭打我,吃我肉喝我血的那些人,一定无法预料到这一日。”
色温的言辞之中是错乱与疯狂的,他说起自己这些往事,竟然说到了热血沸腾的地步,慷慨激昂,好像在演说一样,非常的自豪自傲。
我眉头皱着,觉得他这个人如今的变态,可能也是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情感被压迫到了零点之后绝地反击了,才促成了如今的这个色温。
“如果你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不知道会否对我的作为感到自豪?”色温一手杵在桌子上,支撑着上半身的身体。另一只手扶起我的胳膊,晃动着我被挑断手筋后软塌塌的手腕。
我在他手里像个玩物一样,没有自由,被任意的摆弄。我对此非常的不满,用胳膊撞开他,虚弱的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你痛快一点!”
色温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和他四目相对的凝视:“你知道的,还明知故问?”
这样的姿势让我有一种屈辱感,倔强的甩头瞪着他:“如果想要朝天珠,你自己去取。我也控制不了他。”顿了顿,我再次补充:“重于谦也说过了,那日在帝尧山的地下你们全部都看到了,不是我自主让朝天珠和噬魂剑合二为一的,我无法掌控它,反倒是他一直掌控着我。”
我有气无力的摇头:“我帮不了你,噬魂剑和朝天珠我都送给你了,你把抓了我的那群妖怪都放了吧!你说的那些恩怨,都是上一辈子的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没关系?我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子!”色温打断我说道。
我无言的看着他的执着,沉默了片刻,再次点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和我有关系,你把你身上受到的伤害都双倍的加在我身上也可以,放了那些无辜的人类和妖怪,和他们没有关系!”
色温哼的一笑,用一种“你很愚蠢”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大祭司啊大祭司,你轮回重生多少次都是一个样子。永远都是这幅一脸仁慈的去替别人着想的模样,然后忽视我,践踏我。”
“为什么呢?我们无仇无怨,而且我还那么崇拜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我有什么不好,你非要偏待阿哈?”
“你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固执,这么钻牛角尖呢?”我无语的看着色温:“如果非要做个评断,那就是阿哈忠厚,稳健,诚实,乐意助人。而你,代表了毁灭!变态!残忍!”
我是愤怒的了,不顾一切的去激怒他!
果然,我话音一落,色温一直平淡温和浅笑的脸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默的冷,锋利的眸子凝视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你还说你不是你。这句话,我是第二次从你嘴里听到了。”
我微微一愣:“是吗?”
“承认吧!你就是偏待!阿哈大只愚蠢、笨拙的乌龟,只配缩在壳里面,没有勇气,没有强悍的力量,他保护不了卢拉,也保护不了巫族!”
“你太自以为是了!”我说道。
“可你不得不承认,是我为巫族报了仇!”色温郑重的重申。
“现在不是旧社会了,法治文明的社会,你却还用奴隶的方式对待那些人,就是你的不对,你应该跟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改变。最起码,你要学会这个世代的文明……”
我话没说完,色温就抬手打断了我:“不要在和我灌输这些没用的大道理了,时至今日,你以不是你,我不会在听命于你,放弃吧!”
色温转过身,不再看我,失去耐心的道:“旧事不提,我只和你说一件事。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想到拆开朝天珠与噬魂剑的方法。不然,你那个所谓的妖怪高中内的人,我会每隔一个小时,在你面前杀掉十个!”
我闻言勃然大怒,身体向前一梗,很像扑上去将他狠揍一顿:“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为什么要连累无辜的人!”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的性格,所以,这是特意针对你而设计的环节哟。”色温拍了怕我的脸,见到我发狂,他再次恢复了轻松淡笑的模样:“这张脸,还真是年轻的过分,我都不太适应了。大祭司,好好享受这轻松的最后一天吧。我想,明天会很血腥的!”
我眉头狠狠的皱着,冷冷的盯着色温的背影离开了地下室。
我只恨自己手脚无力,无法站起来与他决一生死。
色温走后不久,有两个罩着斗篷的黑衣人走了进来,他们先配合着将一面时钟挂在了我目光所及的正前方的墙上。
此时时针指向一点,不知是午夜一点?还是正午一点?
在漆黑密不透风的地下室内,我已经不分昼夜了。
然后这两个黑衣人架起了我,要将我从新缩在贴脸上,悬到半空。
“你们两个,甘愿被驱使吗?”我无法抗拒,就套近乎的和这二人开口说话。
他们没有回答我,仍然手脚麻利的继续手上的动作,直到将我四肢捆绑住,五马分尸一般的悬挂到半空。
我不放弃的继续游说:“你们的家族被灭,自由被剥削,你们真的愿意为奴一辈子吗?”
这二人仍旧没什么反应,做过了该做的事之后,一齐向门口走去。
出门之前,其中一个黑衣人转过身来关门的时候,抬起头忘了我一眼。我清晰的看到了此人青黑的面孔,禁闭的双眼,毫无生气的面容,与那推着餐车而来的厨子如出一辙。
我忽然发现了一个惊恐的问题,色温是巫师,巫术之中有一个驱尸术——这些人难道都是死人?
越想越有可能,色温杀了他们,然后驱使着他们的身体。
这样就不会有背叛,违逆,余下的只有顺从。
太可怕了,这样一个阴毒的人,真的太可怕了!
要怎么能逃出这样一个人的手中呢?我甚至连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层守卫更是不知道。
一旦我想试着透出意念感受周遭的一切,意识就会受到攻击,识海针扎一般的刺痛。这间地下室成了名副其实的小黑屋,不但身体出不去,意念也无法逃脱出去。
鲤鱼就与我一室之隔,我看不到她,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心中的担心已经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还有色温临走之前说的那些话。过了二十四小时,我若再不想出办法,就会每隔一个小时死在我面前十个妖怪!
他想逼着我,可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分离朝天珠与噬魂剑,这是一个让人抓狂的难题!
时间的指针转动的很快,几乎是用肉眼都可以看到它的运转。在我还毫无头绪的时候,甚至一个念头还没想起的时候,它已经开足了马力跑了一圈。
我不由怀疑色温这是在坑我呢,时间怎么可能跑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