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桃丫琢磨着陆子湛腿上的木板也该拆得了,这都快一个半月了。
天色将晚,她还没到家,就瞧见里头炊烟寥寥,怕是陆子湛在烧锅准备晚饭了。
她脚下快了两步,进了院子,打眼朝灶房里瞧,陆子湛人高马大,衬的灶房都小了不少,此时正站着提鼎罐,瞧他站立的姿势,用力的时候身体重心并未偏移,应当是恢复的差不多了才是。
王桃丫走进去,“你腿怎么样了?”
只见方才还站的稳稳当当的陆子湛,手上仿佛突然失了力道,那锅又重新落在灶眼里,两腿也是一软,朝旁边倒去。
王桃丫下意识把人给扶住,紧张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陆子湛就势将人圈在怀里,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压在王桃丫身上,皱着眉头仿佛一脸痛楚道:“腿疼……我瞧你这么晚还没回来,本想着倒腾煮晚饭的,我真是没用……这腿怕是好不了了吧。”
王桃丫听他说这般丧气话,又是一脸沮丧模样,只担心他是使劲儿不当造成二次损伤,连忙把人扶到床上去,伸手便要撸他裤腿看看情况。
陆子湛拦着她,“我没事,你且去灶房看看吧,小心饭蒸糊了。”
桃丫拗不过他,这才去了灶房。
只出卧房时,她总觉得里头有哪儿不对劲,一时间也没想起来。
弄完晚饭,三菜一汤,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王桃丫看着卧房问道:“你能自己出来不?”
陆子湛:“能。”
他应了声,不多时卧房里就传来“扑腾”一声,像是人跌到撞在柜脚上了。
王桃丫连忙将手上东西放下,冲进卧房。
陆子湛一只手撑在地上,正在逞强站起来。
王桃丫连忙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揽住陆子湛的腰,将人给架了起来,“你不舒服跟我说啊,逞什么强?你现在腿本就正在恢复期,要真再出什么岔子,就难再医好了。”
她在这说着正事,陆子湛却看着她,一脸柔情蜜意道:“媳妇儿对我真好。”
王桃丫:“???”
她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差点直接把陆子湛给扔出去。
“你你你……你今天咋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陆子湛嘴角勾着一丝笑容,更衬得他面如冠玉。
王桃丫心跳紧了些,“你说话怪怪的。”
“怎么怪了?”
王桃丫:“哎呀,就是茶里茶气的,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冷着一张冰块儿脸吗?现在怎么动不动就笑?你怎么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陆子湛理所当然,“我在我自己媳妇儿面前,难不成还要臭着一张脸?”
王桃丫:“……你再油嘴滑舌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陆子湛居然嘟了一下嘴,这表情放在他脸上居然丝毫不违和,反而瞧着有几分呆萌,说:“媳妇儿~我腿疼~”
王桃丫:“……那我给你揉一揉。”
等手放到陆子湛的膝头,轻柔的揉上一揉,她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骂:卧槽,哔了狗了。她居然中了陆子湛的美男计!
陆子湛低头瞧着她,唇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好不容易把人扶上桌,吃得晚饭了。
陆子湛放下碗筷又道:“媳妇儿,我这些日子总觉得身上不太爽利,是不是也该冲洗一下?”
这些日子,陆子湛因为腿上和胸口有伤,不能沾生水,一直都是王桃丫端了热水给他擦洗的。她动作仔细,哪怕没洗澡,每日也都将陆子湛擦得干干净净。
王桃丫闻言,想起上次被搓背的事,脸上一红。
“等你腿好了再说吧。”
陆子湛眉头皱了下。等他腿好了,他还能借机和媳妇儿亲近?好是不能好的,看来只能等媳妇儿不在家的时候洗洗了。
桃丫洗了碗筷,照例端了热水给陆子湛擦洗上半身。
他身子精壮,在床上躺了一个半月,身上的肌肉也没松弛半分,线条分明。
“你这胸口的伤都快好得差不多了,这腿上的伤也不知怎的,还不见好。依我看,明日还是要拆了木板,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否则一再等下去,怕出了事儿都不知道。”
陆子湛原本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听见这话躺不住了。
“明日?会不会太快了?”
王桃丫瞪了他一眼,“就这,还快?”
“要不还是再过两日吧,明儿个你不是还要去王老二家施针吗?还有你师父,你也快有一月没去瞧过他了。”
他这么一提,王桃丫倒是想起自己还有很多事儿还没做,这事儿确实得往后放一放。
擦了前面,桃丫又让陆子湛倒躺着擦了擦背部,然后将汗巾子甩在他背上,“剩下的自己擦。”
陆子湛笑着把汗巾子拾起来,“好媳妇儿,该看的早就看了,你这是想不管为夫了?”
他今天这一张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媳妇儿一会为夫的,王桃丫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抢了那汗巾子重新扔在他身上,气呼呼道:“你伤的是腿又不是手!一嘴的浑话,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陆子湛见她真恼了,也没再闹腾,只脸上多了几分落寞,跟被欺负了的小媳妇儿似的。
自己捡了汗巾子,身子伏下来,把汗巾子搓洗了遍,又吃力的绞帕子。
起身时因着腿脚不好使力气,下盘不稳,差点从床上栽倒下来。
王桃丫瞧着心跳都漏了一拍,连忙将人扶住,连叹三口气。不得不说,这陆子湛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冷得像冰块,现在么……有点像个智障绿茶精。
王桃丫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连带着心情也好了几分。
等人坐稳了,又绞帕子给他自己擦洗。
如此这般合作,倒是很快就擦洗完了。
泼了水,她又回屋从柜子里掏出来一套藕粉色的衣服,去洗漱了。因着上次搓背的事儿,现在王桃丫洗澡都在倒座房了。
洗好了,她便穿上了那一套藕粉色的衣服。
这是一套她自己做的睡衣,短袖短裤,藕粉色的绸缎,好不舒服。
现下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裹上一身丝绸睡衣躺在暖暖的被窝里,想想都美滋滋。
王桃丫兴冲冲的推开门,随后,两眼呆滞,拔高音量道:“陆子湛!我的被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