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金沐胡吃海塞之时,在房间里的关亦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经过昨天的辛苦,她今日倒是不用去采摘草药了,将手中的书放到一旁,她走向桌子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茶水进入口中之后,她心中也有了合计。
关亦自然明白,自己下山是来相亲的,钱少爷虽然懒散,但是为人不坏,女鬼的原因主要还是他祖辈的事情,跟他是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既然女鬼已除,尸毒根治,那他们的婚约也就可以如期进行了。
她因为心里有了打算,所以手扶着桌子站起了身,有心去找钱老夫人说说话,之前她忙的完全忘记了这位未来的婆婆,如今事情都解决了,她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
完全没有想到,钱老夫人已经背地里挑她毛病挑出了许多了。
关亦正在去往钱老夫人的路上时,钱老夫人正与钱子峰待在一起。
她手中拿着一串红玛瑙珠子,房间很安静,她每每拨动珠子一下,都能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
然而她手中正在数着红玛瑙珠子,脑袋里面却满是关亦,她等了两天了,关亦压根没来搭理她,这就让她有些不悦了。
期初她瞧着关亦挺好,因为这姑娘干干净净的,她就喜欢这一类型的女子。
而且关亦一看就没有什么心思,虽然是个有主意的,但是也挺有礼貌,从来没有下过山的单纯姑娘,以后嫁过来,自己可以想着法的好好教导关亦。
俩人没事还可以讲讲经,有点能耐的姑娘,来这钱府以后就越来越好了,也不用她去道观了,家里就有一位挺厉害的道士。
然而钱老夫人盘算的挺好,现在却意识到了其实不太好。
首先关亦不懂人情世故,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来先看看自己,也不来看看钱子峰,满心就想着那些奴才们。
想奴才们也没有错,你倒是过来看看啊,送过来几碗不一样的饭菜啊,饭菜不是她送的不说,那清粥小菜仿佛又让钱老夫人去了道观吃素斋。
钱老夫人不愿意吃素斋,想到以后要是关亦经常在府中安排素斋,她就莫名的觉察到了一丝的痛苦。
这痛苦不算十分,但是算的上天长日久,这点要是相处不来早晚得吵架。
钱老夫人还信这些,以至于关亦要是真在家里总吃素斋,她也不好阻止。
其次,经过钱府这场劫难她心里也犯了嘀咕,本来钱府这么多年都没有事情,为什么关亦一来就出事了呢?
为什么关亦一来女僵尸,女鬼就全来了呢?祠堂都被烧了,还被要走了好几百两。
若不是神风寨就在那摆着,她去过,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关亦自己带的鬼怪来坑钱的。
关亦的人品,钱老夫人莫名还是信得过得。
想到烧了的祠堂,钱老夫人这位从来不知道愁的老夫人,此时此刻也有些偏头痛——钱老爷回来怎么跟他说呢?说他祖辈上的牌位都被女鬼给烧了?
钱老爷能不能当场气疯?
她也拿不准主意。
但是她心中倒是笃定了一件事,就是钱府这些年来平平安安,关亦这一行人来了就经历了这样一场巨大的风波,要么是八字不合,要不是关亦就招这些,要么就是自己这块庙小容不下关亦这尊佛。
反正无论哪一个,关亦还是走了更好。
她本来是瘫坐在椅子上的,经过了这几日的摧残,她是肉眼可见的老了,半眯着的眼睛看向坐在桌子前手拄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钱子峰。
钱子峰无论神情和动作都是在相思的架势。
钱老夫人看他那副德行,心中是又怜又恨,恨的是钱子峰烂泥扶不上墙,这辈子跟没见过美人似的,关亦看都没来看你,你就自己在这单相思。
然后钱老夫人又开始恨自己,因为这孩子要是能养在自己的身边,绝对不至于这么没出息,自己要是个男人也绝对是个优秀的,可惜了了,光顾着自己优秀了,忘记自己儿子了。
怜的是,钱子峰的奶娘刚死,还害了钱子峰,钱子峰喜欢的关亦自己是肯定不能留了,这夹击之下,钱子峰肯定要伤了心,现在本来就身体不好,这要是伤了心,还不得大病一场?
想到这钱老夫人简直愁苦的想掉眼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钱老夫人半睁的眼睛瞪圆了,对着钱子峰呼唤道:“峰儿。”
钱子峰仍然保持着自己的相思的模样,没有去理钱老夫人。
钱老夫人看他这样,对他怜惜更多了,毕竟谁能想到奶娘能害自己的奶大的孩子,于是正运量着喊第二次的时候,房门响了。
整个钱府的人都被咬了,导致钱老夫人身边的四朵金花——四个大丫鬟也没有时间照顾钱老夫人,所以此时此刻钱老夫人的内心也是十分的落寞,热闹了一辈子,忽然间冷掉了。
钱老夫人没防备,竟然被敲门声吓了一跳。
钱子峰也吓了一跳,一想到那日门外有僵尸,他就无论如何都磨灭不了自己阴影。
然而这事不能深想,一想娘俩的腿就都一起打了颤。
门外传来关亦的声音,她的声音轻轻的,时常让人觉得这个人仿佛就没有什么情绪,单单就是温柔,所以非常好辨认。
“钱老夫人,钱公子,我是关亦,来看看你们。”
钱老夫人一双不太清明的眼睛看向钱子峰,看到钱子峰的腿更抖了,整个上半身都跟着腿一起不可控制的抖起来,不由得心中长叹一口气。
心想:没出息呀,见到个女人心里激动成这个样子,这孩子以后我得好好教教他。关亦更不能娶了,这要是以后出了点矛盾,看峰儿这个样子,也不能帮我这个亲娘。
然而钱子峰与钱老夫人的心思恰恰相反,他想到了那日的恐怖场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控制不住的哆嗦,脚底板手心统统发凉冒凉汗,几乎都要吓得要尿出一滩。
看到关亦的黑色影子照在门框上,他注视着那个影影绰绰的影子,颤着声音说道:“你干嘛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