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雪此刻显得有些落魄和孤独,我也体会不到她现在的想法,只好对凝雪说:“要是不介意,你可以把从你离开家以后的事给我说说吗?”
凝雪抬眼望着我,眼神中出现一种奇怪且异样的神采,对我说:“你真的想听?”
“当然,我愿意做你第一个倾听者。”
我对凝雪的遭遇非常同情,一种发自内心的同情,我很想知道像她们这样的人,到底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也许只有更加深入的了解,对于以后的类似的案件侦破会有很大的帮助。
“其实我也是华夏人。”
凝雪对我讲述了她这么多年的经历。
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在凝雪记忆朦朦胧胧,模模糊糊阶段的时候,她只是依稀能记得自己的家好像在房子很多的地方。
她父母的样子已经不记得了,只是有个不太清晰的背影时常在她梦里出现,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在凝雪大概三四岁的样子,凝雪记得很清楚,她一直在被人安排在了一所孤儿院里面,按照凝雪所说,自己所待的这家孤儿院,里面所有的孩子都和她一样,并不是没有父母。
很多孩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是记得自己好像在模糊的记忆中有一个家,可是想要回忆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凝雪说她在孤儿院的日子是最开心的,在那里一共待了四年,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这家孤儿院的院长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抓起来了,没过多久孤儿院就关门了。
凝雪在孤儿院关门之后,被人带到轮船上,坐了一个多月的轮船,但是从头到尾凝雪都被人蒙着眼睛,也看不到外面是个啥样。
等到被人带上了轮船后,凝雪才被人取下了眼罩,在眼罩被取下的那一刻,出现在凝雪眼中的环境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灯光。
除了一日三餐有人给自己送饭之外,这一个多月凝雪没有说过一句话,每天除了想着自己在孤
儿院的日子,其余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是从那以后,凝雪几乎从来不说话,后来被人安排进了一个人特别多的地方,这里面全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她们每天要学习各种事物,例如做饭洗衣这种家务事。
已经六七岁的凝雪就连大字也不认识几个,在这个集体生活中,凝雪可以说从天堂一下子就掉入了地狱。
每天都会有人给她们安排很多繁琐的事物,如果做不完还会挨打,凝雪几乎每天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时间一长,凝雪对于自己的处境已经习以为常了。
也可以说,在这个集体生活中,所有的小姑娘都习惯了,在她们的世界观里面,这种生活就是上天给她们安排好的,自己就是过这种生活的人。
而在这一群女孩子当中,凝雪告诉我,并不是所有人都不记得自己的家,其实大部分人都还是记得很清楚,不过不知道家庭住址罢了。
因为年极小,就算有人想反抗也是没有用的,在她们的集体生活中,不仅管理严格,而且还有很多人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流看守,周围还有很高的墙壁,就算是成年人也不可能跑的出去。
凝雪说:“我曾经见过有些女孩子偷偷跑出去,但是都被抓回来了,回来以后都被打的半死,然后丢进冰窖里面,但是被丢进冰窖里面的女孩子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偷偷跑出去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偷跑出去的后果,所以都是敢怒不敢言。
在这样的残酷的生活待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凝雪只记得身边的女孩子都被人一个一个的带走,有时候会被集合到一个像操场的地方,有人会来挑选自己想要的女孩子,只要被人挑中,这个女孩子第二天就会换上一身新衣服,然后离开这个集体生活。
后来不知道是谁打听到,这些换上新衣服的女孩子都是被老板看中,然后买回家给人洗衣做饭去了。
这样的生活刚刚开始没多久,凝雪便被人选走了,她走的那一
天,凝雪记得很清楚,是被一个老妇人接走的。
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凝雪还以为自己这样艰苦的命运就此结束了。
可是谁曾想,这个看似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居然心肠歹毒到了极致,她外表看似和蔼,其实在她和凝雪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打骂,甚至过份的时候还会在下雨天把凝雪丢到外面去淋雨,好几次凝雪都差点因为感冒病重一命归西。
听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疑惑:“难道你就没想过逃跑吗?”
“逃?”凝雪此刻就好像一个冰山美人,从她的内心深处中散发着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但是这种冰冷又夹杂着太多的无奈。
凝雪对我说:“逃不了的,这就是命,就算我和老妇人单独待在一起,就算她睡着了我也不敢逃,在异国他乡就算逃出去又怎么样,可能下一个遇到的人还不如这个老妇人。”
这个凝雪口中的老妇人化雨不知道叫什么,她的家里很少有人来,就算来了人,她也会把凝雪关进地下的小黑屋,所以这么多年凝雪从未接触过外人,甚至凝雪这么多年的生活中,没有一个男人出现。
所以当时在黑市里面,凝雪看到我接近她,她才会显得那么惶恐不安。
因为老妇人告诉自己,等到自己长大了,就找个人把她嫁了,顺便自己还可以赚点钱,也算是这么多年自己照顾凝雪的回报了。
听到凝雪说完自己的遭遇以后,我内心的复杂程度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我到了黑市没两天,就碰到了你,因为他们告诉我,我可以在这里面找一个养活自己的男人,以后就不会过原来的苦日子了,所以我一直在等待这个人的出现,可是我心里很清楚,我的命就是这样,没人会可怜我,就算遇到了下一个人,我的命都是一样。”
凝雪告诉我,她从来没有想过摆脱这样的处境,因为她的心在那个集体生活里面已经死了,她对生活的绝望和对现实的不公早已经麻木,按她的话来说,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