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霍香教给纤纤的扎马，看在林小虎眼里仿佛是在教她旱地骑马一样，两脚左右分开，双腿微弯，同样是挺胸抬头，但整个身子在上下轻微的跳动，给人感觉下面骑着一匹马似的。

林小虎对这种扎马方式感到非常的好奇，盯着看了一会儿。尽管对华国武术没有太深层次的了解，所知所见都是武侠小说电视电影里面看到的，但就目前所见，林小虎感觉霍香教的是真正的扎马，体育教师教的是错误的扎马，更近乎于表演。马步马步，不可能光是形似骑马就算了，还要练出骑马的动态变化。要不然，一动不动的在那蹲站几个小时，不说别的部位，光是脚踩还有膝部肌肉也受不了啊，站久了站成腰椎劳损出也不是不可能。

霍香见林小虎过来，便停了传授，拍了纤纤肩头一下，两人先后走过来跟林小虎见过。

霍香一脸忧色，星目里水汪汪的，似乎对林小虎眉目含情，实则是蕴了泪水在里面，道：“你帮她看看吧。”

林小虎看她那副凄凉的表情，就好像纤纤是她亲生闺女似的，心说这位老姑娘可真是重情重义，这徒弟才认下几天啊，就这么上心了。林小虎想着自己不过也就喜欢这样重情义的女人。

林小虎转脸看向一旁的纤纤，这丫头好像姓李吧，他也记不大清了，但管她叫纤纤总是没错的，看着她惨白的肌肤、刀削斧劈一般标致的面孔，心底暗暗叹息，多好的一条美女啊，怎么就得了肝癌了呢?想着几年甚至几个月以后，站在自己跟前这个活生生的小美女就会变成黄土一拄，心中泛起了一丝怜惜之情，望着她。

李纤倒是一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洒脱表现，淡淡的道：“我这病已经判了死刑，不用麻烦你帮我治了。其实我已经多活了好多年了，值了。再说了，这活着貌似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省心。”霍香一听就急了，怒道：“你说什么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就算你自个儿心里是这么想的，你不为你爸妈家人想想啊?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可你爸妈呢?”李纤淡淡的道：“我死了的话，也能给他们减去负担。他们没了我这个累赞，以后可以活得更舒服点。再说了，又不是不见面了，等他们老了也会死的，到时候我们一家子还能再相见。”

听了这番古怪言论，林小虎瞠目结舌，跟霍香对视一眼，霍香脸上也是又气愤又无奈。

林小虎笑道：“有意思。”李纤盯着林小虎问：“什么有意思?我吗?”

林小虎说：“是啊。你这个丫头挺有意思的，说你不怕死吧，话里话外又透着怕死：说你怕死吧，你又表现得那么不怕死。你年纪不大，这虚伪的功夫可是比我还高深莫测。”

李纤脸色一变，板着俏脸道：“谁怕死了?哪句话里透着我怕死了?”

林小虎冷笑道：“谁都知道，人死万事空，什么天堂啊地狱啊阎罗殿啊，全是虚构出来的。你以为死了还真有灵魂啊，还能跟你爸妈在阴间相见?我不客气的告诉你，就是囚为你存了这种灵魂苟活的念头，我才知道其实你并不想死，你怕死，但目前又被判了死利，不能不死，所以你就用这种说法宽慰自己，好像死了没什么可怕的，只是进入另外一个世界而已。切，其实等你死的那一天，推到火化炉里面，灵魂肉体就全部灰飞烟灭了，还能变鬼?那真是说鬼话呢。”

李纤让林小虎说得脸色大变，怨恨的看着他，不服气的说：“你说没有鬼，没有阴间，那你拿出证据来啊?你给我理由啊?”

林小虎一下子被她问住，急得不知道怎么辩解，眼看她嘴角浮现出得意的一丝笑，眼前一亮，何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哈哈笑道：“好啊，那你说有鬼，有阴间，有灵魂，人可以转世投胎，那麻烦你给我拿出证据来。你能拿出来吗?拿不出来就说明你的是诡辩。”这下轮到李纤被问住了，不过小丫头脑袋瓜非常好使，眼珠一转，哼哼着说：“我是拿不出证据来，可你同样也拿不出来。你无法证明阴间与鬼的存在，那就是有存在的可能咯。好啊，那就这样，我信鬼，你不信鬼，那等你死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死得有多绝望。”

这丫头牙尖嘴利，话语里透着阴毒，气得林小虎当时就回敬了她一句更绝的。

林小虎幽幽的说：“你怕是看不到了。”李纤脸色忽然凝固，美眸中的色彩全部消失，整个人如同死了一般，再没有任何活着的气息。

林小虎开始后悔，自己这句话说得太毒。霍香也暗暗埋怨他，向他投来怨愤的眼神。

李纤忽然嘿的一笑，道：“嗯，你说的没错，我肉体是看不到你死的那天了，但我变成的鬼会在阴间等着你的，会亲眼看着你死的那一天的。”

林小虎彻底无语了，这个死丫头，打嘴仗还真是有一套，自己居然不是她的对手。哼!不过纵然她牙尖嘴利赛老子一百倍，接下来她要接受老子的气功治疗。到时候你就成了老子手心里的球，让你圆你就圆，我让你扁她就扁，跟我逞口舌之能?好啊，一个穴道点上去，立时让她生死两难，让她知道知道本少爷的厉害。

林小虎笑道：“臭丫头，挺能说啊，是吧?不过你要搞清楚，你师傅是我徒弟，也就是说，你是我徒孙。你再敢这样以下犯上，看我不打你的屁股。”李纤冷笑道：“我只拜了香香姐当师傅，可没拜进你的师门。”

林小虎说：“我管你呢，反正她徒弟就是我徒孙，不管你承认不承认，都是这个道理。”李纤说：“行啊，给你当徒孙也不是不行。你能在飞镖上指点我吗?你要是玩得跟香香姐一个水平甚至比她更强，我心甘情愿给你当徒孙。”

林小虎说：“飞镖小把戏，你师爷我练的是更高深莫测的华国功夫。”霍香也帮腔道：“确实，他练的功夫比我的厉害。”

李纤撇撇嘴，道：“你不就是会气功吗?香香姐跟我说过了。你的气功能干什么?能打人还是能治病?还是在街边摆摊卖艺骗人钱的?”

林小虎气得没吐出血来，道：“呸，什么摆摊卖艺骗人钱，你以为我是打把势卖艺的啊?我这是中医气功，治病用的。当然，打人也不在话下。你有兴趣可以试试。”李纤嘴角一翘，露出不屑的表情，道：“试试就试试，怎么试?”

林小虎说：“我让你小便失禁你就得小便失禁，我让你大便失禁你就得大便失禁，我让你吐你就得吐……”李纤听到这，皱起秀眉对霍香说：“香香姐，你这个师傅怎么那么恶心啊……”

霍香忍俊不住笑出来，对林小虎说：“你能说点干净的吗?”

林小虎说：“可以啊。这样，臭丫头，为了给你一个震撼的感觉，我决定用气功，也就是真气，把你击倒击晕，你信不信?”李纤叫道：“当然不信啦，你以为拍武侠电影呢，还用气功击晕我，你以为是点穴哪?”

林小虎说：“好，那你就瞧着吧。把你爪子伸出来。”李纤撇嘴道：“你的才是爪子呢。”但还是伸出了纤长的右手给林小虎。

林小虎也伸出右手，扣住她的脉门，用大手拇指少商穴对准她的脉门穴输出真气。以林小虎现在浑厚的真气总量，强行冲击的话，一个壮健的成年男子都受不了这种刺激而会倒地晕厥，何况是一个缠绵肝癌四年之久、外表瘦干赢弱的小丫头呢?不出任何意料，李纤身子一软就瘫倒下去。还好霍香眼疾手快，将她抱住，埋怨道：“你不能轻点啊?说击晕就击晕，太狠了吧。”

林小虎笑道：“你怎么这么关心她呢?弄得她好像是你闺女一样。到底是我亲还是她亲啊?”霍香羞红了脸，嗔道：“滚，少跟她比。这可怎么办?她晕了……”

林小虎说：“没事，我会把她弄醒的。但在这之前，我得跟你说清楚。”霍香好奇的说：“跟我说清楚?跟我说什么?”

林小虎说：“当然是说这个桀骜不驯的小丫头了，你以为是说什么?”霍香见林小虎一脸坏笑，嗔道：“谁知道你要说什么。等我，我先把她放好。”

两人一起搀扶着李纤来到花园凉亭里的石桌旁，让她坐在石凳上，上半身趴伏在石桌上，坐得安稳不会倒下去了，霍香才问：“到底说什么呀?”

林小虎指着李纤道：“这丫头脾气那么倔，要是不接受治疗怎么办?你得帮忙劝着点。”霍香认真的点头：“这个我当然会做，包在我身上。其实你别看她外表挺强硬的，她那是自我保护，她内心还是很脆弱的。”

林小虎笑道：“她内心怎么样我就不去管了。还有一件事，我要是给她治疗肝癌还有肋下的癌细胞扩散，肯定会接触她肋下部位的，这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办?”霍香说：“这个我也会跟她说的。只要你没恶意，她不会拒绝的吧?”

林小虎苦笑道：“怎么叫我没有恶意了?我这个人很邪恶吗?”霍香噗哧笑了，道：“反正你不善良。”

林小虎笑道：“还有，我不仅要给她做气功治疗，还会教她气功，让她自己治疗自己。这个时间会很长，她必须经常跟在我身边。”霍香说：“我会跟她讲的。”

林小虎伸手做出一个强调的手势，道：“这一条不只那么简单，我的傻大姐。”霍香奇道：“怎么了?还有什么?”

林小虎低声说：“她现在已经是肝癌晚期，我又不能保证自己的气功可以治好她的病，甚至根本不能保证延缓她的生命，万一她跟在我身边的时候，某一天忽然……那啥咯，到时候我怎么跟她家里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