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虎微微一笑，道：“你算说对了。你怎么不比比省里呢?我相信，省公安厅里年纪轻轻的厅处级干部也不少。问题是，咱们不是生在这个小县城里了嘛，祖辈能耐就这么大，咱们就只能在县城这个小奋斗着。你要时刻记得，在县城里面，副局长已经很了不起了，要学人**啊。”杨剑苦笑道：“老大，我现在要是四五十岁的年纪，没什么奔头，也就学着知足了。可用你的话说，我还年轻，年纪轻轻就当了副局长，以后还有二三十年呢，你说我能不想往上爬吗?”

林小虎夹了一口菜，咀嚼几口咽下去，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问道：“你往上爬，只能是政委或者局长了。政委没啥权力，你肯定不爱干，那就只能当局长了。你们局长年纪怎么样?最近能退吗?”

听林小虎这么一说，杨剑酒意全给醒了，眉飞色舞的说：“我们局长到点儿了，身体也不好，最快明年年中就退了，最晚也不过是明年开春。怎么样，老大，能不能再拉兄弟一把?要是能把兄弟拉上去，咱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当孙子都行。”

林小虎见这位把当孙子的话都说出来了，哈哈笑道：“你喝多了啊。”杨剑嘿嘿笑着，做憨厚状。我想了想，道：“你老兄最近几年也帮了我不少忙，于情于理我都得帮你。但是……”

林小虎做出为难状，心想，能决定他当上县里公安局局长的应该是县委常委那批人，自己离开上谷县久了，只怕没人卖自己的面子，可要是求到保州市的王金坡那里去，又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了，而且让王金坡亲自过问这件事也有点越权。看来啊，给他帮这个忙还真是没多大把握。

林小虎续道：“我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离开咱们县快两年了，又没继续留在保州市的官面上，所以啊现在县委常委那帮老家伙肯定不会买我的帐。我怕……”

杨剑神秘兮兮的道：“老大，你不是有市里的关系吗?现任保州市委书记王金坡不是你的老朋友?能不能求他帮帮忙?如果可以的话，我这边可以表示表示。”

杨剑这几乎就是当面行贿了，只不过行贿的对象不是林小虎。这种套路让林小虎有点厌恶，但也知道，他除此外确实也没其它的好办法，而且现在官场上玩的就是这一套，你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哪怕是在他心目中一向宽厚仁慈长者形象的王金坡，未必不喜欢这一口。

林小虎郑重的说：“老兄，我可以帮你递句话，但有几句话得提前跟你讲明。你得知道，一个县公安局局长，名义上还是由县人民代*大会选举出来的，也就是由县里决定的。你让他一个市委书记过来横加干涉县里的人事安排，又不是出于什么特别缘故，你觉得县委常委那帮老家伙会高兴吗?公安局长可是个肥差，又是权力部门，谁不想安排自己的亲信上位?如果惹得他们不高兴的话，等王金坡说了，你觉得你留下来当公安局长，能当长远吗?”杨剑脸色为之一变，愣着不说话。

林小虎接着说：“况且王金坡是市委书记，你可别把他当成一般干部，好像县里的县长县委书记似的，谁想见就能见，谁想求什么他就答应。那可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人物。你让他这么大的官儿来提拔你这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你觉得他听了后会高兴吗?”杨剑苦着脸，道：“老大，你说得确实都是实情，可这样一来，我想进步就没戏了?”

林小虎说：“我给你两条建议。”杨剑忙紧张的问：“老大你说。”林小虎说：“第一条，韬光养晦，小心做人，熬资历。你还年轻，有干劲，学历又高，趁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多做点成绩出来。然后相机寻找后台，慢慢的借势上位。但是这个过程可长可短，充满不确定性，有可能你四十岁那年就发迹，也可能你熬到五十五岁都没戏。”杨剑忙问：“另外一条呢?”

林小虎说：“第二条，换个地方发展。在县里，没有特别硬的后台的话，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充其量熬到正处级，但这基本不可能。弄好了弄个政法委书记副处级干干，估计干不了两年也就退休了。”杨剑道：“那换到哪?”林小虎说：“去市里。市里空间大，发展范围也广。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跟王金坡书记说说，只要市局那边接收你，你就去市里发展。”

杨剑一下傻眼了，蔫蔫的说：“去市里啊……”看样子不大乐意。

林小虎点拨他道：“去市里，发展空间大，站得高，看得远，容易升职，随便升升就是正科级副处级。这是优点，但也有缺点，缺点就是你的根在县里，不在市里。市里你没有任何支撑，是无根的浮萍，谁想吹你你就得老老实实的飘走。”

杨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你说得太对了，去市里只自己一个人打拼，累死累活是小事，关键是寄人篱下，很容易受人摆布。”林小虎说：“还有，在县里，你职级虽然低，但好歹是副局长，一呼百应，是个人物：可等你到了市局，你就算正科级干部，上面还有一批正副处级呢，比起他们来，你狗屁不是。这鸡头与风尾的道理，你应该清楚吧?”

杨剑愣了一阵，忽然突发奇想，问道:“能不能这样，先把我调到市局里熬熬资历，等差不多混到正科或者副处了，再把我调回县里来当局长?”

林小虎听得哈哈一笑，这小子啊，还真是贪心不足，两边的便宜都想占尽，这世上哪有那么美的事?这国家各级政府可不是哪个开的，想去市里就去市里，想回县里就回县里，难道以为这是清末时候的军阀混战，战胜了就是某地总督大元帅，战败了就回山里当土匪，大可化龙，小可变蚁?嘿，他林小虎可没那个本事，他杨剑更没那种机遇。

杨剑见林小虎发笑，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点异想天开，讪笑道:“是啊，我太天真了，我要是王书记的亲儿子还差不多。哎，这事一想就烦，他妈的，不想了，喝酒。来，老大，我敬你一杯……”

两人喝得醉醺醺的才从酒店出来，林小虎让杨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有什么想法可以及时跟自己沟通。他表弟开车把我送到家，之后带着杨剑回家自不必提。

林小虎回到家里时，红红已经回她家了，郭毛毛正在卧室床上看书打发时间，李兵与王宝强没事干，在西配房早早休息了。

林小虎打了个饱嗝，问郭毛毛道:“今天超市营业没受影响吧?”郭毛毛道:“怎么没受?让那个姓刘的耽误了最少三个小时。”

林小虎说:“不会影响超市的声誉吧?”郭毛毛摇摇头道:“这个不清楚，得过几天看客流量才知道。”

林小虎见她冷冷淡淡，一点没有对他这个老公的热乎劲，有点心虚，不由自主就想解释一下为何去白沟一趟却没购货回来的事，可又一想，这种事就像官方辟谣，不辟谣还可能是真的，一旦辟谣就成假的了。以郭毛毛的多心，绝对会怀疑跟红红是不是有什么事。这么一想，林小虎便没解释，脱下衣服裹上浴巾去洗手间洗澡，洗完澡回来往床上一躺就呼呼大睡。

郭毛毛见他睡了，就把书放到一边，将灯关掉，也躺下睡了。

林小虎见她躺下，就转过身冲着她，借着酒劲，伸出胳膊，把手放在她胸脯上，隔着睡衣**起来。郭毛毛轻轻将他的手推开，道:“睡觉啦，喝那么多酒还不老实睡觉。”

林小虎听她这么说，胆子反而更大了，撩起她的睡衣底襟，从她小腰滑了上去。

……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之后，林小虎叫上李王二人，跟自己一起赶赴丰泽超市。

不管昨天刘所长上门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出于赵金超的授意，林小虎觉得都有必要见见赵金超，给他打个预防针。

丰泽超市比郭毛毛姑侄开的这家要小很多，但是比起一般的小商店来说，也算是个中型超市了。里面光货柜就有二三十列，从蔬菜水果到各种家居生活用品也是应有尽有，不过因为受限于超市面积，所以一些大型生活用品、家用电器什么的，这里就没有。

这家超市一共有两个收银台，分列于正门两边，收银员都是小姑娘，长得跟未成年小女孩似的，身上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或花或绿。这一点，就比不上他家那家超市服务员的衣着正规。

还是那句话，还是丰泽超市规模太小，有点家庭式小超市的意思。如果赵金超有更多的钱，开起更大的超市，显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寒掺。

林小虎带着李王二人走进超市，挑了一箱鲜奶，又要了两袋成年人服用的龙牡壮骨粉，外加一瓶蜂蜜，回到门口收银台前结账。赵金超现在是伤残患者，买这点东西送他，也算意思意思。尽管人家腿本来就是他打折了的，但是场面上还是要尽量过得去。这一出跟《三国演义》上面诸葛孔明气死周瑜还要去灵堂上祭奠差了*只不过林小虎离诸葛孔明差得太远，赵金超更是无论如何也及不上**半点。

结账时，门外闪入一个女人，看起来似有几分面熟。这女人也看到了林小虎，看清他的面目后吃了一惊。林小虎却呵呵一笑，叫道:“这不是嫂子吗?”

来人正是赵金超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