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纽约的路途全程高速,车子开得又快又稳。林小虎坐在车后排座位上,表面上平静无语,心里却是开了锅般的闹腾。老实说,在来到美国之后,通过三个人的努力推动着案情一步步往前发展的时候,林小虎也曾经幻想过冲他下手的人是何方神圣:可能是对东亚气功怀有极度热爱心理的变态人士,可能是松下美惠子在费城这边的仇人,甚至可能是深藏美国国内的恐怖分子……但他从来没想过,也根本不敢想,还有一种可能是美国国家安全部门下的黑手。天哪,这怎么可能?这种代表国家代表政治的受总统和美国国防部掌握的大杀器,怎么可能会对他和美惠子这种小角色下手呢?就算他们喝多了假酒也不会犯这种二百五的错误吧?
“轰隆隆……”
林小虎刚想到这的时候,附近不知道什么方向忽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怪物发动引擎的声音。
接着卢京旭指着右后视镜高声喊道:“直升机!”
他们这一行正在驶往纽约的高速公路上疾驶,后面忽然飞过来一架直升飞机。卢京旭最先从右后视镜里看到,失声喊了出来。
他们这辆车的司机是Johnson的得力下属之一,看上去很有派头,估计也是一个领导层级的人物,见状看看后视镜,接着耸了耸肩,摇着头嘟囔了几句什么。
卢京旭听后哼了一声,反问了一句什么。那司机侧头看向左边的后视镜,然后就慢慢摇头,没再说什么。
林小虎很纳闷,问卢京旭,你们说什么呢。卢京旭给他解释:“我不是说了句有直升机嘛,这家伙虽然听不懂华国话,但从后视镜也看到了。结果他说我少见多怪,在美国直升机很多很多的。我说,我也知道美国直升机多,但是直升机都是沿着高速公路上空飞行吗?他可能是找不到话反驳我了,所以没再说话。”
林小虎反过身,从后车窗望出去,结果刚刚看到那架直升机的机头部位,它已经一闪而过到了他们头顶,只能看到很少的一点尾冀部分。
巨大的轰鸣声在头项响起,林小虎虽然觉得这架直升机飞临车项上空有点奇怪,但也并没往深处想,安慰自己说:“可能是执行公路巡逻任务的警察,也可能是无聊的大富豪开着上高速公路上来跟汽车司机炫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卢京旭却比他紧张的多,他刚才转过身来对林小虎说话,现在耳听直升机就在汽车上空,也没再转回身,一脸紧张的看着车项。可惜车项上方没有天窗,他完全看不到那架直升机,只能是凭空想象。
也就是直升机飞到我们汽车上空跟众人等速飞行二十秒后左右,经过扩音器放大的巨大声音忽然响起。这是林小虎每个人都想不到的,所以扩音器放出来的话语响在他们头顶的时候,几个人都蒙了。
这巨大的语音好比炸雷似的,真是分金裂石,无孔不入,震得林小虎耳朵都麻了。林小虎知道这种声音只可能是头项的直升机发出来的,不然不会有那么强悍的穿透力。话语很短,但充满了命令的语气。
林小虎想问卢京旭这些话说的是什么,却见司机跟卢京旭同时往车窗前面望去。霍香忽然开口了,问道:“卢警官,这说的是什么?”卢京旭回过头来,疑惑道:“是说,让车里的劫匪速度停车接受检查。我刚才在看,难道是哪辆车被劫匪抢劫了?可是不像啊,前面那辆车里目测只有一个人,开得也是四平八稳的,不像是劫匪啊。”
他话音刚落,那句话又响了一遍。声音实在太大了,林小虎三个完全接受不了,只能捂住耳朵。
那句话第三遍响起的时候,林小虎留意到后面加了一个短句。卢京旭脸色有点变了,盯着前面那辆车说道:“……再不停车,上面就开枪了!”
林小虎刚想问卢京旭,直升机说的那辆车不是自己一伙吧,这时候手上忽然一凉,已经被人握住了,吃了一惊,低头看去,握住我的是一只白嫩纤长的素手,不是并肩坐在他旁边的霍香的又能是谁的?林小虎惊讶的看向她,发现霍香一脸阴沉的看着他。两人目光相对,霍香开口道:“不会是……说的我们吧?”
林小虎也是心情烦躁,道:“我……我也觉得是呢。”卢京旭看着他俩道:“不会吧,我们怎么会是劫匪?”霍香冷哼了一声,提醒道:“你可别忘记,这宗失踪案到费城警察局这里就卡壳了,而我们得到的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卢京旭呆住了,道:“可那仅仅是一种可能!其实我是一点不信的,偌大一个美国国家安全部门,怎么会对小林还有那个倭国女人下手呢?”霍香阴沉着脸道:“这世上的事,往往越不可能的越会发生。”卢京旭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扩音器又响了起来,这一次连林小虎都听得出来,说话的人正在念一串字母数字,语调很慢但是非常的清晰。
卢京旭失声叫道:“对方在念车牌号码……”说着问那个司机一句什么。
这下他都不用解释林小虎跟霍香也都听懂了,卢京旭是在问,念的号码是不是这辆车的车牌号?司机侧过脸来看着他,脸色十分惊惶,看来让卢京旭给猜着了。
卢京旭激动的叫了一句什么,那司机也大声喊叫。叫完后司机可能采取了制动措施,车速明显下降。
卢京旭怒了,对林小虎跟霍香道:“司机在减速,他想停车。”
林小虎喃喃的道:“他也不敢不停车啊,上面可是有枪啊。”卢京旭叫道:“对方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一旦他停车的话,我们岂不是任人宰割?”
霍香忽然冷静的开口:“你身上配武器了吗?”卢京旭道:“怎么可能?人家根本不允许携带枪支入境。你呢?”霍香悠然说道:“我也没带。”卢京旭道:“那怎么办?”霍香道:“怎么办?随机应变。”说完看林小虎对卢京旭道:“记得你的职责就好,可得保护好我师傅。”卢京旭道:“那你呢?”
霍香冷然一笑,道:“我?我当然要保护好你们俩!”此言一出,卢京旭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刚要说话,车身一震,已经急刹停在了路边。
那司机惊慌不安的看着林小虎三个人,对卢京旭问了一句什么。卢京旭立时给林小虎和霍香翻译,问两人,现在该怎么办。
霍香道:“待在车里,哪都不要去。”
卢京旭跟那司机说了,那司机明显非常的紧张,忽然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手枪来,当着众人的面上了子弹,开了保险,随后揣在后腰上,但想了想,又从后腰上拔出来,却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
霍香喝道:“快让他把枪放好,别让对方以为我们试图反杭。”卢京旭忙跟司机翻译,司机也是大惊,手忙脚乱又把手枪塞到了后腰上。
直升机落在他们汽车后面五米处左右,螺旋桨一直旋转着,看来没有停机的意思。卢京旭一边从后视镜观察,一边低声的给坐在后座上的我跟霍香说明情况。
“有人从直升机里下来了,穿着深蓝色警*,好像是警察打扮,手里端着一把……天啊,居然是M16自动*枪,又下来一个,手里也是M16…我靠,还有第三个,呼……还好,这个人手里什么都没有。三个人都是警察打扮,走过来了,走过来了……”说到这,他夏然闭口,不敢再说什么。
霍香低声道:“不要试图反杭,先示弱,看对方来意如何。如果想要我们的命,那就寻机反才对。”
话音刚落,两个手持M16的警察已经一左一右围在了车身中间两边,手中的枪口指向了车里的众人。从车里可以看到这两人的表情十分阴沉,好像林小虎一众人等跟他们有什么杀父之仇似的。他们双目瞪得溜圆,目光在林小虎几个人身上挨个扫过。林小虎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这边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他们会立时开枪。
第三个人倒背着双手走过来,喝令他们几个全部下车。这是一个身材略微瘦小好像亚洲人体型的中年男子,戴着警*与墨镜,留着两撇黑黑的小胡子,脸色很黑,年纪似乎不小了,脸上瘦巴巴的肌肉已经坠了下来,显出了高高的颧骨。他高昂着下巴,用不屑一顾的表情看着车里的几个,那样子就像看着一群待宰的肥猪。他身上穿着的也是警*,不过看上去不太合身,怎么看都要大个三四号。他的警用腰带上料挎着一把大号黑色手枪,露着粗*的枪把,给人以很强的震慑力。
相对两名手持M16的警察,这家伙应该是个警长级别的人,或者是小头目。
林小虎几个人各自从车门里下来,被持枪者用枪管推搡着走到路边一侧,两只手臂撑在车上,双腿分开,不准乱动。随后一名持枪者用枪看住他们,另一个持枪者背起枪来,由司机开始搜身。司机后腰上的手枪首先被发现,拿下来塞进了搜查者自己的腰带里。然后搜查考从头到脚,从前胸到后背到裤档到脚底,仔细搜索了司机、卢京旭还有林小虎。除了司机身上那把警用手枪,林小虎这边几个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的武器。
搜查者也搜了霍香的身,不过似乎他很尊重女人,搜查的没有那么严格仔细,只是象征意义上的从她腋下一直摸到了腰间,裙子以下则完全没碰。看来这还是位绅士。
林小虎几个人的司机、也就是Johnson的下属之一开始说话,听他愤愤不平的语气,似乎在质疑对方的行为。林小虎也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同样都是警察,对方为什么敢用枪指着他并对他搜身呢?
只可惜卢京旭不敢在这时候翻译司机的话,林小虎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