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
孟南旁观。
他心下疑惑,这人到底什么来路,口中所言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真是缓兵之计,倒也无妨。
但如果是真的——
“百余年后?”
“天地大劫?”
孟南将信将疑。
这时,在孟戬身后,镜山四怪之一的朱振瓮声问道:“如何加入‘救苦会’?加入‘救苦会’有什么好处?”
这话一出。
四周不少人都看向朱振。
朱振讪讪一笑:“俺老猪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他随便问。
残云道人却认真答——
“觅地高呼一声‘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人人都是‘救苦会’道友!”
“‘救苦会’中不分尊卑、并无高下,甚至没有联系、素不相识。”
“有缘者,志同道合,便是会中同道。”
“好处?”
“哈哈!”
“没好处!只求个念头通达,一世自在!”
残云道人声音朗朗,端的如他所言逍遥又自在,言语中说不出的潇洒随性。
但太过度。
于是就又增添几分邪性。
恣意!
邪魅!
残云道人兴之所至,与众人宣扬理念——
“救苦会!”
“救的不是旁人,是自己!”
将自己从奔波忙碌中,从仙道裹挟中解救出来,不再为仙道为修仙而活,不再仰大修大派鼻息,百般讨好。
他们只为自己而活!
一念通达!
一世逍遥!
这便是脱离苦海,救苦救难!
残云道人似乎只为搅局,只为宣道。
杀了个人。
话也说过。
架也打了。
这时不再跟葛云贤、吕十五等众人纠缠。
“言尽于此!”
“去休去休!”
残云道人大笑作歌,翻云大手托着自身,就掠空远走,飘然而去。
众人住手。
葛云贤驻空。
最终还是不敢追去。
……
一场大战,似是闹剧。
突兀而起,又骤然落幕。
但场中有人却憋不住,方才一同出过手的中土散修名唤‘马应龙’的,这时就出声问道:“敢问葛仙师,这残云道人所言是真是假?”
单看残云道人作为——
分明有随手打杀天松子的本事,却并未对他们大开杀戒。后方‘火鸦岭’中大妖也没出来策应,想来是跟【雾阳山】、跟‘丧魂山’没什么干系。
那他过来作甚?
闲的么?
无风不起浪啊!
“信口雌黄!”
“此番我摘星宗携大势而来,欲要解救南疆亿万生灵于水火,妖魔胆怯,弄出这种伎俩,无非心虚,妄图苟全罢了!”
葛云贤中气十足,半点不虚。
马应龙闻言,当即拱手:“葛仙师所言我自是相信。”
于是退下。
但有些人可没那么好煳弄,四怪之一莽夫朱振大咧咧道:“你可敢赌咒发誓,做个担保?俺老猪可不想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朱振觉得残云道人说的更对他胃口,比葛云贤顺眼多了。
“区区挑拨,不信则无。”
葛云贤不去搭理。
这话一出。
又一位中土散修‘破衣散人’嘿笑道:“老夫谁也不信!摘星宗练气众多,这一次南下南疆,却在中土、南疆广招散修,这不正常。既然那人说的确切,老夫这便回一趟中土,找一找古前典籍。说来也巧,老夫记得,两千年前似乎确有一次劫数,导致修行界断档,六宗在这之后才趁势崛起。但再往前,还得翻过典籍才能知晓。”
破衣散人是中土五散人中唯一的巅峰练气,跟葛云贤的关系其实不错。
但这时也不愿偏听偏信。
“葛道友请多担待,老夫去去就回!”
破衣散人一贯雷厉风行,既已动念,就不拖延,纵然跟葛云贤有些交情,这时却不给他面子。
纵身一起。
一面旗幡落在脚下,就纵往北面而去。
找寻真相去了。
孟南、孟戬身后,‘镜山四仙’中的陶舍、姜黎夫妇这时也按捺不住,冲父子二人道:“孟道友,二郎,我夫妇二人也去一趟中土,看看到底有无这等事情。”
他们也知晓摘星宗天松子、葛云贤对待孟南的态度,若非孟戬,夫妇二人其实早就不想在葛云贤这种倨傲之人受下再待。
此时得了借口,刚好走人。
“哥哥,嫂子,带上俺老猪!”
朱振急吼吼,也要跟着,又斜了眼脸色难看的葛云贤,鄙夷道:“这人不愿赌咒,我看十有八九是心虚!”
葛云贤两手背负,不复多言。
“一路当心。”
孟戬跟四仙四怪都是好友,平日里在灌江口以他为首,但其实大家都是练气,并无太多约束力。
这时陶舍、姜黎夫妇跟朱振要走,他也不拦。
于是三人这就离去。
“走走走!”
“都走都走!”
如此吵吵闹闹。
二十多位仙师已经连着有十多位吵着要走,又有破衣散人、陶舍、姜黎夫妇、朱振等七八位招呼一声,就往北直往中土而去。
残云道人的实力、话语跟姿态,让众人将信将疑,甚至相信居多。
不亲自去中土寻一番答桉,他们谁都不信。
大家都是练气仙师,投奔摘星宗只为前程。如今闹出这等事情,一个个哪有心思再留下来。
再一方面。
小部分少几位仙师也被残云道人吓住。
这一次他只是拍死天松子。
但下一次呢?
下下一次呢?
这人来无影去无踪,出手不露痕迹,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还会不会再杀人,杀的又会不会正好就是他们。
于是索性趁机趁乱,寻个借口,先避避风头。
“吕兄,这一战看来是打不成了。”
孟南这时也凑热闹,冲吕十五拱拱手道:“孟某先行告辞。”
“唉!”
吕十五欲言又止,却没挽留。
孟南这便带着孟戬、火云子等人,领兵离去。
事已至此,这一役算是虎头蛇尾,彻底打不成了。
再留下来兴许还有危险。
不如归去!
静候佳音!
……
火鸦岭前,大军散去,仙师退走。
到最后,场中居然就只剩下葛云贤与吕十五二人。
吕十五看向葛云贤:“师兄,那人所言——”
到这时,吕十五也看出几分名堂。
他跟葛云贤较为熟悉,知道这一位的性子,若无此事,必定强硬。
但他现在这种姿态,看似强硬,实则外强中干。
正如朱振所言——
心虚的厉害!
怕是十有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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