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嘴角一僵,嘟囔道:“谁让她做饭慢吞吞的,现在越发找不着人影,让她烧个水都不在。”
江屹舟把筷子一放,沉声道:“我希望堂嫂能知道,苏婵她是能干,但她不是家里的下人。”
苏婵诧异的看了江屹舟一眼,没想到温吞的江屹舟会为自己出头。
陈兰一瞪眼:“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让我自己去干活吗?奶奶都说了让我待着不乱动。”
“小兰。”江置拉了拉她的袖子,“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非让我说的难听一点,她不就是江家花钱买来的吗?她有明媒正娶三拜天地吗?”
陈兰越说声越高,她自从嫁过来还没受过委屈呢!
何况她现在怀的可是江家的后,让她干个活怎么了?
“屹舟,怎么说话呢?小兰你别生气,有什么事尽管让家里人干就行,都是一家人,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王老太怕她气着,赶紧扶她坐下:“可不能气着我重孙。”
说完又一脸不悦的教训起苏婵:“她有身孕,让着点怎么了?等你什么时候怀孕了,大家也让着你,干点活又累不死人。”
那可不一定吧?苏婵心里腹诽,毕竟在她眼里,陈兰肚子里的才跟她有血缘关系。
“是啊,我干点活没什么。”
苏婵放下筷子,甚至还笑了笑:“不过就是做做饭,干干家务,洗洗衣服,煮煮药,送个饭,再治个病,一点也不累。”
苏婵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事情还真是不少。
尤其苏婵阴阳怪气的语气更显讽刺。
王老太的脸色一下变得难堪:“你是在埋怨?这家里哪个不累?你就娇贵?”
苏婵嗤笑一声:“老太太,我可没抱怨吧?是谁先起的头?是谁先挑的刺?我可以干活,可干了还一句好话没有,是个人也忍不了吧?”
王老太活了一辈子没感觉自己吵架输给过谁,可偏偏碰上这么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她气的脸色发青,转头去瞪方玉华:“这可是你儿媳妇,你不知道管教?就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
方玉华为难的看了眼苏婵,几十年在王老太的威压下,让她不自觉的就有些瑟缩。
可看到苏婵倔强的小脸后,她轻叹口气,这孩子受的委屈可不少。
低声道:“婆婆,可,可小婵来了咱们家以后,确实尽心尽力了。”
连窝囊儿媳都敢反驳自己了,王老太越发觉得自己在这个家没了威信,以后还怎么管家?
“好啊,你们都翅膀硬了,不用把我这么老婆子放眼里了!那还不如就分开单过算了!”
“婆婆,您别生气。”方玉华吓了一跳,忙过去给她顺气。
不得不说,王老太还是了解方玉华的,这么严重的话,她可担不起。
但她可不了解江屹舟。
“您说真的?”
王老太皱眉看向江屹舟:“什么真的?”
“分家。”江屹舟可就等着她先开口呢,“如果要分,我没意见。”
苏婵紧跟着道:“我也没意见。”
江凡啥都不懂,但大哥和小婵都这么说,他忙举手喊:“我也没意见!”
王老太傻眼了,一张脸是一阵青一阵白。
她不过是吓唬方玉华,谁说要真分家了?
“奶奶!”陈兰没想到吵了几句能闹成这样。
分家?开什么玩笑?分了家以后他们有谁能赚钱的?
那以后江屹舟和苏婵赚的钱,岂不是都成他们自己的了?相公的学费怎么办?
可话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王老太也不好立马就反悔啊,这不是打自己这张老脸吗?
江置站起身:“屹舟,你冷静一点,有什么话好好说。”
“就是就是,都坐下,这是干什么。”方玉华忙跟着打圆场。
“你们真是……”陈兰刚要开口。
江置已经板起脸看向她:“小兰,回屋去。”
“可是相公,他们。”
“回屋去!还嫌不够乱的吗?”江置很少发脾气,陈兰只能气呼呼的摔门进屋去了。
江置按着江屹舟的肩膀坐下:“她平时就被家里娇惯,怀了孕兴许是情绪不稳,你们别跟她计较,堂哥代她给弟妹陪个不是。”
“哼,一群不省心的!”王老太放下筷子,也进屋去了。
苏婵和江屹舟对视一眼,均有些可惜,分家的话题就这么被岔开了。
苏婵收拾完后照例草药泡脚,手托着腮嘟囔:“老太太经过这么一回,以后肯定不会轻易说出口了。”
江屹舟摇了摇头:“分家不是小事,没有这么容易的,恐怕娘都不会同意。”
方玉华是个好心肠,她那么敬畏王老太,还是替自己说了话,就是太愚孝了点。
江屹舟冷声道:“以后不用特意关照堂嫂,她那种人不知好赖,只会变本加厉。”
苏婵一撇嘴:“我本来也没特意,只要她不作死,怀孕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
东屋,江置将刚抄完的书合上,见陈兰准备睡了。
“小兰。”
“恩。”陈兰的声音闷闷的,显然是不太高兴。
“你为什么总是针对弟妹呢?”江置毕竟不是女人,根本想不通。
明明苏婵来了后,家里其他人的负担明显轻了不少。
陈兰瞪大眼睛:“我针对她?我针对她干什么?”
“我有眼睛,能看的出来。”江置一手搭着椅背,“是她得罪过你?”
陈兰翻了个白眼:“她哪天不是一副眼睛朝天的样子?仗着自己会做饭会治病,把谁放在眼里了?明明我才是江家正经儿媳,可人人都夸她能干!凭什么?”
江置越听眉心拧的越紧,这根本就是……嫉妒吧?
陈兰说着说着,发现江置脸色不太对,忙顿住话头:“怎,怎么了?”
江置能说什么?他觉得就算跟她讲道理,她也是听不进去的。
又一想她还怀着身子,只能无奈道:“不管怎么样,以后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要是真闹翻了,对你可没什么好处的。”
陈兰不情不愿的盖上被子:“知道了。”
江置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苏婵的学识还不浅。
她处处擅长优秀,而自己的媳妇儿却如此善妒,只会长舌捏酸。
一样是女人,这差异仿佛就是山川水渠。
这一刻的江置真是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