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歆的尸体平放在地上，只能暂时用废纸壳盖住。

动了念头就要立刻自杀么...克隆体的确有威胁本体的危险，可这样的规则实在是太残忍了。只要换位思考一下就能体会，如果我就是一个克隆体，对面站着白鞍的本体，那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难道我也要立刻自杀吗？

这显然不对。

创造克隆体，就是在创造饱受折磨的载体。我得赶快找到白歆的本体，阻止她这么做才行。

背着苏饴继续前行，我把巨剑当成了拐杖，最怕的就是遇到倒塌建筑物形成的废墟，那样我不得不费力爬过去。

太阳很毒，背着苏饴感觉更热，没一会便又有口干舌燥的感觉，风起的时候会凉快一些，但嗓子会吸进去许多沙尘。唯一能让我欣慰的事情，就是在我翻越过上一个废墟之后，视线中是一条长长的公路，只不过路面像是被什么巨型车辆给压出了裂纹。

公路两旁的树林仍然是光秃秃的，估计连蝗虫也没有可怕到这种程度。

不停歇地走了很久，前方的公路突然没有了裂纹，轨迹似乎转了个弯，扎进一旁的树林里。顺着地面的裂纹轨迹看过去，之间几颗断裂倒塌的树木，压在一辆侧翻的坦克上，它的主炮打了个弯，直指天际，就好像匹诺曹的鼻子歪了似的。

我将苏饴放在一旁的地上，拎着巨剑走了过去。舱盖开着，由于背对着光线，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正当我的脑袋要探进去的时候，一把手枪抵在了我的脑门上，"别动，把武器扔在地上，你来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那把巨剑，如果我听到武器落地的声音不是巨剑发出的，我会立刻开枪，你懂我的意思么？"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嗡，口齿不太清晰。

我瞥了眼不远处的苏饴，将巨剑仍在地上。

"朋友，把钱交出来，饶你一命。"他说。

"不好意思，没钱。"

"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我曾经是特种部队的FBI，你是不是在说谎我一眼就能听出来。"

我憋着笑，"特种部队的FBI？一眼就能听出来？厉害。"

"你找到了我刚才那句话的逻辑漏洞，这说明你最起码是个智商正常的人。"枪口突然向前用力，"别跟我耍心眼，这条路通往神域，从这走的人都是拿钱去神域交换食物的，除非某个智商出现问题的人侥幸走到了这里，但从路上的各种障碍和黑夜里梦游者的追杀来说，这种概率接近万分之一，并且在刚才已经被我给排除了。"

神域真的能交换食物？这么说神域果然是在继续运作的，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白歆让我去神域找她呢...

"我真的没钱。"

他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一会，说："朋友，在成为这辆坦克的驾驶员之前，我曾上过二十六次战场，最后一次是2044年12月27日，世界政府和神域的最后一战，满天都是说了你也不懂的高级战斗机，而我，是唯一成功把坦克开到这里的人，虽然神域的科技武器太过先进，轻而易举地将这辆坦克给毁了，但这仍然是使我骄傲的事情。你明白么？"

"我明白，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想告诉你的是，身为一名老兵，想要杀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不会有任何的怜悯之心，所以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开枪，赶快把钱交出来，在天黑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睡觉避免梦游者的追杀，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本来就是想自杀的，死亡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但当我遇到了苏饴之后，求生欲就像藤蔓一样开始在我的心脏周围攀爬。

于是我耐心地说道："你误会了，我真的没钱，只有一把巨剑，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把它留给你。"

"没钱..."他身子向前倾，我看清了他的脸庞，是一个十分臃肿的胖子，"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绝对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用枪指着我，笨拙地爬出仓外，身子差点就卡在中间爬不出来。

"我每天都在这里等猎物，很少外出活动，所以才越来越胖。你明白么？"说着，他开始搜我的身，结果无获而终。

"早说过了，要是有钱就给你了，我现在能离开了么？"

他还不死心，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这点小伎俩难不倒我，你一定是将钱藏在了那个梦游着的身上。"

说着，他朝苏饴走过去，似乎是想要去搜苏饴的身子。

"慢着！"我大喊道。

"听你这一声的紧张程度，看起来这女人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么现在是你自己把钱交出来，还是我去搜她的身？"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去神域找人的。你要了钱最终的目的也是去神域交换食物罢了，但实际上根本不用那么费劲，只要你成功把我们送到神域，我替你向主神美言两句，你要什么吃的都有。"我说得半真半假，开启了演戏模式。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会，瞥了眼不远处地上的那把巨剑，"你是神域的人？"

"没错，我们都是神域的S，那个女人名叫苏饴，是神域七分殿的公主。"

"七分殿的公主？S是什么意思..."他似乎并没有完全听懂，但正因如此，他的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难道是神域的内部语言？你们是神域的内部成员？"

"当然，你看我地上的那把巨剑，难道还不明显么？"我见他总是偷瞄那把巨剑，于是这样说道。

有效果，他显然开始忌惮了起来，锁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嘴里嘟囔着："假设他说出的事情真实性为百分之百，我最终能得到食物的概率大概是...不对，我怎么从来没有在神域里见过他？如果他真是神域的人，这些年出现在这条路上的概率应该是..."

"七公主任性，几年前逃离了神域，自己戴上A进入了游戏世界，于是主神派我出去寻找她的下落。我的身体里装有神域的定位追踪系统，现在我走到这里，主神一定已经知道我带着七公主回来了，说不定一会等着急，还会派人过来接我。"我开始即兴胡编，学着他的口吻说，"你明白么？"

"误会！"他回身钻进坦克里，拿了半瓶矿泉水出来，"战争早就结束了，现在是和平年代，我并不痛恨神域，而且从内心里敬畏主神，我可以对天发誓！朋友，一路上您辛苦了，喝口水吧。"

和平年代？到处都是拎着刀斧的梦游者，也亏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需要。"我强忍着内心的冲动，缓缓将那瓶推开，"等到了神域我会有喝不完的水和享不尽的美食。"

"别这样朋友，我在这里做拦路打劫的强盗，表面上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但实际上，我是为了神域能够获得更多地金钱。万一有人拿了很多钱，却并不想全部都换成食物呢？但是在我这就不同了，我会把所有的钱，都交给神域，一分不留！"他就像要表忠心似的，硬将那半瓶水塞到我的手里，"神域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前面的公路并没有损坏，我这有车，可以载你们一程。请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

我看着他往树林的深处飞奔而去，立刻拧开瓶盖，猛地喝了口水，原本已经麻木的嗓子突然剧痛起来，味蕾也开始恢复了知觉，满口都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强忍住继续喝下去的欲望，我跑到苏饴身旁，跪下来想要喂她一些，但是不管多少次，只要矿泉水流进她的口中，她就会突然神经反射似的给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