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姆族人口不多，大概就千余人，在联合会也说不上话，和那些大种族是天差地别。

但沃姆族好歹有个窝，当大多数种族流离失所的时候，他们还能居住在故乡，保有种族自上古传承下来的一切。

他们自身并没有什么优越感，但从法迪斯西方迁徙过来的其他种族，对他们都很羡慕，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向往。

在塔安戈大林地这一区域，除了燕族和长耳族，还有数个从西边来的族群。

在这些族群眼里，沃姆族就是这里的风向标，很多事，他们都是先看沃姆族的动向，之后再做决定。

沃姆族待人和善，对待这些外来种族，从不搭架子，一直是能帮则帮。

多年过去，不知不觉间，沃姆族就成了这些外来种族的老大哥。

军团，需要营地，需要物资，但最根本，是需要人。

没有足够的人手，没有足够的支持者、拥护者，联合会都不会接受组建军团的申请。

收下沃姆族的族长和大师当小弟，帮他们稳定族群，处理好同第一军团的问题，得到沃姆族的认可，在由此和附近的种族处好关系。

做完这些，说不定就能直接增加几千，甚至几万个追随者，得到十多个种族的支持。

张予一路低头走着，一边分析着眼前的情况，一边打着自己的算盘。

他这样一想，斐和娜达还非得收为伙伴了，哪怕是死缠烂打，也要把这条大腿抱下来。

“到了。”

听到斐开口说话，张予抬起了头，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反正已经远远离开了沃姆族的村庄。

左右两边全是高大粗壮的树木，树木间有着淡淡绿光，照亮了前面一间巨大的石屋，一个三米高的门洞，和三阶磨没了棱角的台阶。

这间石屋很大，抵得上两个第六军团的物资仓库，但结构相当简单，就是个长方体，没有任何装饰。

石屋外墙上伤痕累累，各种各样的磨损像是野兽留下的牙印，墙上还有着深浅不一的绿色，是青苔，走近之后能闻到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这是英雄殿？”这间石屋和张予想象中的英雄殿差太远，使他不由产生了怀疑。

斐和娜达都没有说话，只是一.asxs.头，接着斐便一步走上三层石阶，来到门洞前，对着里面说了一句沃姆族语。

石屋里先传出了斐说话的回声，隔了一会儿才传来大长老的声音，那同样是一句沃姆族语。

“我们可以进去了。”得到了大长老的回应，斐说着走入了门洞。

石屋里没有光，也没有其他声音，五个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响亮。张予总有种感觉，好像他的脚步声最大，他都已经努力放轻了脚步，可还是没什么效果。

一团绿焰猛地燃烧起来，漂浮到了五人头顶，将周围映在一片绿光中。张予先是一惊，下一秒赶紧就收起手脚，不想他那古怪的走路姿势被人看到。

“这是供奉沃姆族最重要之人的殿堂！”大长老拄着拐杖，几乎是同那团绿焰同时出现。

这位大长老没有如之前那样，再把人从头到脚看一遍，而是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带着张予五人继续往里走。

走到石屋最里边，那团绿焰飘离了张予五人头顶，飞向右侧角落，落入一个类似壁灯的凸起处。

绿光从那一角逐渐延伸开来，比之刚才亮了数倍，把石屋最里边照得通亮。

张予看到，在这间英雄殿的最里面，有着三块大小一致的石碑，上面刻满了他看不懂的文字。

第一块石碑前放着一把断剑，剑柄早已看不出本来面貌，剑身上是没有一丝金属光泽，已经完全锈损。

第三块石碑前放着一颗淡绿的透明圆球，一只手就可以托起，和网球差不多大，圆球边上还有一些漆黑的残片，不知道原来是什么样的东西。

第二块石碑前，是空的，张予觉得很奇怪，可他转瞬就想通了。斐和娜达抢回来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对于整个沃姆族来说都很重要的东西，肯定就是原本放在这第二块石碑前的。

果然，娜达走到了第二块石碑前，从衣袖里抹去一个小布包，先是对着石碑行了族礼，然后才把布包里的东西拿出来，重新摆放到石碑前。

那是几块泛着绿光的碎片，只是这绿光是本身就有，还是因为那团绿炎的映照，张予分不清楚。

大长老看到那些碎片，顿时老泪纵横，但他很快擦了眼泪，仰头长长叹了口气，便再次恢复到那种严厉的表情。

“你们知道后果吗？”

“猜到了。”娜达跪在第二块石碑前，轻轻点头。

张予看不到娜达的脸，也没有听到哭声，不过看她几次抓起袖口轻抚下巴，想来也是满脸泪水。

“哎。”大长老又叹了一口气，“幸好你们找了强大的协助者。”

斐接着大长老的话说道：“不，他们只护送到这里。”

“什么？那远征队？”

“我一个人去。”

“这……”大长老腿一哆嗦，直接坐在了地上，“胡闹啊！你这是去送死！”

斐沉默了，大长老也不再说话，就那么坐在地上，整间英雄殿在绿光的映照下，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娜达的抽泣声在之后响起，她像是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伤，几秒后就彻底放声痛哭起来。那哭声撕裂心肺，连张予也感到莫名感伤，不知为何心酸难受。

“如果我们还帮得上忙？”

斐阻止张予继续说下去，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去的地方不适合你们。”

图撒和罗飞没有说话，要不是顾忌张予的想法，他们两人现在恨不得拉着张予就走，离沃姆族越远越好。

可张予刚才盘算的那些，全都是建立帮助沃姆族解决了问题的前提上。如果斐不让他帮忙，那几千几万的追随者，还有十几个种族的支持，不就全都泡汤了吗？

“只要你开口，我就帮你！”

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想不通张予为什么要这样：“你们好好活着吧！”

张予还是不死心，希望斐能把事情说出来，他肯定会义无反顾的帮忙。

可斐只是摇头，再多的话也不说了，等娜达哭完，他便扶起了大长老，三人慢慢往英雄殿外走去。

“斐！”张予有些急了，难道他刚才盘了半天的好事，就这么简单变成屁了？

“斐！”张予还是不想罢休，喊着斐的名字又跟了上去。

斐根本不再理会张予，任张予怎么喊他，他都不回头。

张予的脸都快抽筋了，还想继续死缠烂打，却被图撒和罗飞拉住。

“他不要我们帮忙，我们就走吧！”

张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