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手中那把石剑，他已经悄悄感知过了。
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
材质不能说普普通通，只能说完全就是寻常的岩石。
这玩意就是神器？
“你误会了。”
至晃了晃那把石剑，“这只是我随手所做，那把匕首我还没有取回来。”
姜城没有追问他为什么还没去取。
反正这种玩心计的，无论做什么肯定都有长远谋划。
“初现在在哪？你和左二都说他离开了，他离开了哪里？”
“他是什么来头？又为什么要制造你和夷他们？降神者到底是干嘛的？”
至苦笑了一声。
“你的问题未免也太多了。”
话虽如此，他在略微顿了两秒之后，还是给出了回答。
“如今元仙界这个位面，被我们称为第五位面。”
“什么意思？”
“在此之前，初已经经历过四个类似的位面了。”
姜城顿时大开眼界。
“难道第一纪元，第二纪元之前还有两个纪元？”
“不，你理解错了。”
至纠正了他，“第一和第二纪元同样都是第五位面，都是同一个天道。”
城哥的眼睛瞪大了，大有认知被完全刷新的感受。
“你的意思是，在第一纪元之前，还出现过四个不同的天道？而降神者就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
至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以前那四个天道呢？”
“前三个彻底消亡了。”
“天道还会消亡？”
“当然。”
至一脸平静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包括天道和世界本源，迟早都会有消亡和枯竭的那天。”
“那第四个……”
“第四个被初吸收了。”
至缓缓道：“你见到的右一、左二这些跟班，就是被他救下来的第四位面幸存者，那个位面修炼的是元能体系。”
姜城都快要消化不了这些惊天秘辛了。
“初吸收天道？他那么强？他要干什么？”
“他想摆脱。”
至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那个位面的天道已经快要陨灭了。”
“而目睹了一次次位面的消亡，又目睹了一次次混沌乱流中，新的位面重新被孕育出来，新的天道苏醒，初的内心始终都有一个徘回许久的念头。”
“什么猜想？”
“摆脱这种宿命，突破到更高的层次。”
至伸出左手，指了指头顶上空。
“他觉得一定还有更高的神。”
“神俯视着位面的生生灭灭，高高在上如同我们看着下界苍生的世间百态。”
“又如凡人俯视着蚁群的忙忙碌碌……”
“他觉得，这是无限的。”
“我们这些强大的仙人，或许也只是别人眼中的蚁群，所以他想摆脱这个层次。”
这种想法并不稀奇，姜城自己有时候胡思乱想都会冒出类似的念头。
于是他饶有兴味地问道：“然后呢，我们头顶真有那种更高的神吗？”
至嘴角溢出一丝轻笑，透着和他如今容貌不太符合的玩世不恭。
“谁知道呢？或许有，或许没有。”
“然后呢？”
“然后他就开始制造他想象中的神了，希望造出来的真神能打破位面壁垒，让他看到更高层次的景致。”
姜城恍然大悟。
原来这才是降神者和四个杰作的由来。
他看着对面的至，故意揶揄道：“但很可惜，你这个失败品没能成为正神，让他失望了。”
至缓缓收起了笑容，认真地摇了摇头。
“我并非失败品。”
“只不过，我没一直沿着他想要的路走下去罢了。”
他眼内浮起了浓郁的缅怀色彩，似乎在缅怀那段时光。
许久之后，才轻吁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是倾注他心血最多的那个。”
“我走过万道试炼，也闯过四界石碑，见证过那四个早已消亡的位面最后的余晖。”
“我和他切磋过技艺，探讨过道法和理念，倾诉过心境。”
“和他的关系，与其说制造者和被制造者，倒不如说是知己。”
“只是最后，我背叛了他。”
“背叛，什么意思？”城哥来了点兴致，他隐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不过这方面，至却并未细说。
只是澹澹道：“一些理念不合罢了。”
“他想摆脱这个位面，我何尝不想摆脱他的安排。毕竟那是他的理念，不是我的。”
姜城看出来了，这家伙当年是个叛逆少年啊。
“难怪你后来假死了。”
“是啊，舍弃他给予的一切，选择了另一条路。”
至笑了笑，“事实上，芒也不算失败品。”
“无定古圣？第二个杰作？”
“没错。”
作为第一个杰作，至显然有资格评判后面几位。
“芒虽然没走过万道试炼，也没见识过四界石碑，但得到的心血浇灌也不少。”
“只是后来，他同样和初产生了分歧。”
“什么分歧？”
这一次，至倒是没隐瞒。
“在初的计划里，成就真神的关键一步就是吞噬天道，极尽壮大自己。”
“而芒在第二纪元的无数次历练中，渐渐对这个位面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所以最后，他放弃了自己的使命。”
“那次，他和初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结果就是初给了他自由，但他从此隐退，也不能干预降神台的任何行动。”
虽然城哥是个灭派达人，但他还是忍不住挑起了大拇指。
“看来无定古圣是个好人！”
至随口道：“确实，他从出道开始的那天，就没杀死过一个人。”
“啥？”
姜城嘴角都抽搐了起来。
知道那老头是好人，但这也太离谱了点吧？
“综合仙界那么多年，遇到过无数阵仗和危机了吧，一个人都没杀过，他怎么闯过来的？”
在这方面，至和姜城倒是深有同感。
他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道：“我也理解不了他。”
他自己作为天神，当年在第一纪元杀死过的人可不比姜城少。
那把匕首，本就是四神器之中杀伐最盛的一件。
“那夷呢？你如何评价？”
姜城彻底被他勾起了兴趣，甚至都不自觉地放下了剑。
“他？”
至摇了摇头。
“头脑尚可，但空有野心，潜力不足。”
“他本就没有成就真神的希望，是真正的失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