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卫若皇不开心地问。
“舅舅我可以带回去,但云凯不行,云凯走了,我麻埠街就没有一个懂打仗的人?”
卫军长听了“哼”一声,对着汪天成不满地叫:“兔崽子,还跟舅爹讲起条件来了,我忍痛割爱把‘桐城五子’送给你,你放一个风云凯咋啦?”
“那不一样,‘桐城五子’中,除了郑八方有点能力,其余个个都是草包,就郑八方也不能与我家云凯比;何况这次我回麻埠街,就把‘茶商自卫团’团长的位置腾给风云凯。”
卫若皇听了“嗷嗷”叫起来,对着汪天成说:“兔崽子,你敢跟我叫板,你这样我就不放你舅爹,我看谁能犟过谁?”
汪天成也“哼”一声,礼貌地说:“这个我不担心,云兮吹过牛,救我舅舅的事情是她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卫若皇听了朝着龚再山看,摇晃着手指说:“龚主席呀,你家女婿是不是在跟我玩阴的?”
龚再山听了,露出爽朗的笑,幽默地说:“天成说得很清楚,救凤士飚的事是我家云兮的事;你要风云凯这件事,是你与天成之间的事情呢。”
“乖乖!”卫若皇抚摸着自己的脑门,冲着汪天成叫:“狗日子汪花猫,老子终于碰到对手了,那咱们酒桌上论个高低,行不?”
你想想,如果龚再山与卫若皇,不知道自己是在算计着什么,那么一个省主席,一个大军长,如果连这点东西都看不透,那是在高抬自己了。
但,难能可贵的是,人家宰相肚里能撑船,知道就是不说,看你怎么接招。
所以,汪天成端起酒杯,对着卫若皇说:“舅爹,云凯的事情您问他自己,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风云凯是什么人,听到汪天成这么说,立马端起酒杯说:“卫军长,云凯愿意追随您鞍前马后、生死不悔、肝脑涂地、永不叛变!”
乖乖,这是什么话,这是宣言呀?
这样的人,作为一个带过无数兵的大军长,何况自己眼前这个年轻人,还是自己大侄女的小表弟,什么叫上阵父子兵,什么叫自家的人用起来舒坦,就不要详细解释了。
看卫若皇慌忙站起来的样子,然后把一大杯酒倒在肠胃里,发出洪荒般的笑声,就知道卫军长很知足了。
但,卫军长知足了,不代表汪天成也知足了。
因为汪天成隐隐约约感觉出,这是老丈人龚再山与卫若皇唱的双簧,为什么要唱这样的双簧,不是以他目前的资质,就可以随便看清楚的。
这样,汪天成与龚云兮在省主席的家中,没事的时候卷缩在床上做功课,有事的时候下楼来吃饭,何况龚卫若兰亲自下厨,把养生与补肾的菜肴,做出各种各样的花色来。
到现在汪天成才明白,自己俊俏的丈母娘,全称叫龚卫若兰,简称叫卫若兰。
想想自己的丈母娘,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不仅有自己的姓,还带着老公的姓。
但越是这样,汪天成越是不安起来。
按照时间推算,这个时候的风云凯,也许都把舅舅凤士飚带回了麻埠街,然后风云凯英姿飒爽地穿上北伐军的军服,整天围在卫军长的屁股后面转。
那自己呢?
自己总不能整天与龚云兮搞肉搏的游戏吧。
而且龚云兮这两天,明显不是自己的对手,每次两人大汗淋漓的时候,龚云兮很快喘气地说:“天成哥,我又下来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龚云兮的心中隐藏着秘密,不能全心地投入到忘我的工作状态中。
那龚云兮会有什么事呢,让她这样的分心?
这天,当汪天成从浴缸里走出来,看见龚云兮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悄悄朝着她裸露的肌肤靠近,没想到龚云兮惊吓地打了个冷颤。
“咋啦!”汪天成惊慌地问。
“什么咋啦?”龚云兮掩饰着内心的慌张说。
“咋啦,就是你为何,无缘无故不安起来,难道听到什么坏的消息吗?”
“没有,你不要神经兮兮,好吗?”
汪天成听了,把伸在龚云兮身上的手拿回来,对着她说:“云兮,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事不要瞒着我,我看你妈妈这样强留我们,我是担心麻埠街发生出什么事情来。”
龚云兮听了,把身子探过来,扑在汪天成的怀里,颤抖着身子说:“北伐军已经打到北平了,我看北伐胜利是指日可待。”
汪天成搂着龚云兮说:“这是迟早的事,因为军阀割据,不利于国家的统一,何况军阀们又是那样的不得人心。”
“可……?”龚云兮说出一句话的开头,竟然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汪天成听了,吓得从被窝里爬起来,对着龚云兮着急地问:“可什么?”
龚云兮从床头,找出一件睡衣套在身上,然后弱弱地说:“蔡晓碟在北平被抓到了,已经被北伐军遣送回省城来了。”
汪天成听了,急迫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爹妈不让。”
汪天成听了叹气,龚云兮跟着叹气。
这时,汪天成用手指揉着自己的眉心,好半天才说:“还有别的消息吗?”
龚云兮闪动着眼睛,突然哭诉地说:“我爹说了,总司令最新指示,要把蔡晓碟的人马一网打尽。”
“什么意思?”汪天成紧张地问。
“他们要抓安月,这是总司令亲自下的令,把我爹愁得一夜都没有睡觉。”龚云兮说完,一下子放声大哭起来。
“这跟安月扯上什么关系呀,再说安月还是个孩子呀?”
“可,安月现在已经不是孩子了。”
“那,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再说我爹也知道安月与我们的关系,但这是总司令下的令,谁敢抗令呀?”
房间里立刻静下来,而且静得是那样的可怕。
龚云兮挪动一下被子,看着汪天成煞白的脸,还有一下子萎靡的神情,突然对着汪天成撒泼地叫:“快穿衣服呀,赶快回麻埠街呀?”
汪天成听了,委屈地对着龚云兮说:“迟了,从总司令下令,到你爹跟你妈说,再到你妈跟你说,然后你再跟我说,有十个安月也不够他们抓的。”
龚云兮没有理睬汪天成的啰嗦,而是麻利地穿好衣服后,对着汪天成发出狂妄的叫:“你不搏怎么知道?”
汪天成听了精神为之一振,匆忙穿好衣服,就朝楼下跑。
楼下,龚再山手里攥着一叠文件,在客厅里来回度步。
看见汪天成的时候,招手让他坐下。
然后对着他说:“天成,你要冷静,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霍三带着他的人,今天早上去了麻埠街,把查玉鹏、邱菊花、尹志平及宋小乔四个人抓起来,没想到被臭蛋的‘猎鹰队’拦下来,现在双方僵持在你的新办公大楼里,谁都不肯让步。”
汪天成听了问:“霍三有这样大的权力,不通过你们省党部与省政府,就可以随便抓人?”
龚再山摊开双手说:“霍三现在直隶陆军情报局,听说要改名字叫‘军统’,不要说你麻埠街的人,就是要抓我,只要总司令发话,都不需要任何手续的。”
汪天成听了笑:“那您的意思,这个叫‘军统’的部门,以后直接听从总司令的调遣?”
龚再山从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来,无助地说:“但愿不是吧?”
汪天成听了,把车子的速度加快起来,从背静的路上,把车子开到老办公楼的时候,对着这个小队长说:“你去把祝主任与胡副主任请来,不要惊动其他的人。”
这个小队长听了,口气硬朗地答:“是!”
汪天成看着离去的小队长背影,点燃一颗烟后,对着龚云兮说:“云兮呀,看来你要做好,接管我位子的准备。”
“你要干什么?”龚云兮担心地问。
汪天成吐出一圈圈的烟雾后,朝着龚云兮体贴地说:“你先回医院吧,麻埠街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掺和进来,不到胡四海去找你的时候,你就装糊涂吧。”
龚云兮听了,走出几步后又折回来,对着汪天成问:“你这样,我怎么可以放心走,要不然我来抛头露面吧?”
汪天成听了,露出凶狠的样子,突然抓起桌面上的一个茶杯,狠劲地朝着地面上砸去,然后恶狠狠地叫:“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显摆啦,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龚云兮听了,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也许都是自己不敢想的,就汪天成现在搞出这样的脾气来,汪天成一定是想出,用什么毒辣的招数来。
所以,她优柔寡断地站在那里,朝着汪天成深情地望,然后无比纠结地说:“天成哥,想想我们那五个孩子,还有你的父母,千万不要做出傻事来呀?”
汪天成听了,朝着龚云兮怔怔地望,然后对着龚云兮摆手。
龚云兮不情愿地走出来,看见胡四海与祝玉娇匆匆赶过来,马上迎上去,把汪天成发着脾气的事说了。
祝玉娇听了说:“云兮呀,既然少主要你赶回医院去,他是不想让你趟这浑水,很可能少主是在,为以后的麻埠街作打算呢。”
龚云兮听了点头,然后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很纠结地离开了。
汪天成见到祝玉娇与胡四海的时候,让两人把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才知道臭蛋把事情做大了,不仅把霍三的人全绑起来,还用枪口对着人家。
汪天成想了想说:“第一,让魏小刀把‘茶商自卫团’撤了,只留下臭蛋的‘猎鹰队’看守着霍三的人;第二,所有麻埠街现在的官员,都不要逗留在现场,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第三,玉娇你赶快回到风尘堡,让安月快速离开我们家,有多远跑多远,三五年内不要联系我们;第四,我半个小时后赶到新办公楼,所有人都给我躲得远远的。”
胡四海与祝玉娇听了,惊慌地叫:“少主,你要干什么?”
汪天成没有吱声,而是无力地挥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