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宁道:“姜沉禾。”
姜沉禾!
所有人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瞬间都惊呆了!
皇帝的脸色已经难看得无以形容,姜贵妃的神色也是惊了一跳,“思宁,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还以为这个丫头真的推举一位有用之人,谁料竟然是姜沉禾!
姜沉禾!姜沉禾!
这个名字已经快成了姜家的禁忌,成了她的耻辱!
姜思宁却是神色坚定,声音恳切,“娘娘,臣女并非胡言,大姐她幼时学医,虽然从未施展过,但是医术确实了得,还请陛下和娘娘将大姐传唤而来,进宫觐见。”
姜贵妃和皇帝同时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不可置信,独孤衍也是惊讶莫名。
他的确是知道姜沉禾幼时学医,不仅如此,还师从九人,但是大多是那贩夫走卒之辈,跟那些人又能够学到什么?医术又能好得哪里去?
可是,在姜贵妃面前,他又怎么会说这等话?不过,他不说,自然有人开口,实在是现在姜沉禾的名声太差了!
首先出言的便是陈婉仪,“陛下,臣女倒是听过姜大小姐闯祸,可是从未听过她还会医术的……哦,不,也不是,听闻她曾师从九人,当中还有屠夫、种花的老农,也不知这些人能够教习姜大小姐什么!”
她的声音嘲讽不已,显然对于姜沉禾拜的那些师傅很是不屑。
其他的贵女听闻,甚至捂着嘴笑了起来,仿佛忘了此时皇帝大怒一般,周家小姐周廷若也忍不住道:“陈小姐此言差矣,想来那姜家小姐兴许是得百家之长,粗中取精,也是未可知啊!”
百家之长?贩夫走卒之辈也能称为百家么?
众贵女闻言皆是哈哈大笑。
姜贵妃见此,越发觉得脸上挂不住,偏偏她正要说话,却见姜思宁突然道:“诸位此言为时尚早,还是等到听了我大姐之言再说那狂妄之言吧!”她先前也对那些贩夫走卒不屑一顾,可是姜沉禾却从中学习了医道,因而听到这些嘲笑,她难免心生怒火。
“呵呵……”周廷若笑道:“你倒是对姜大小姐很有信心啊,只希望她莫要当众出丑,颜面尽失才是啊!”
姜思宁怒极,“你!”
姜贵妃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好了,够了!殿前争吵,成何体统!”
姜思宁惊了一跳,周廷若也是立即闭嘴,众贵女脸色一白,不由得皆低下了头,不敢再言,实在是一提到姜沉禾,他们便有些控制不住,险些忘了眼前这位姜贵妃就是姜家人,他们那些话,岂不是打姜贵妃的脸么?
于是一个个皆忐忑不安起来,不过此时皇帝已然开口,“朕知你们心系百姓,恐怕有失,不过既然思宁如此肯定,那么朕便给姜沉禾一个机会,传朕旨意,宣姜沉禾觐见!”
众贵女听言,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皇帝陛下还念在他们这些日子为疟疾方子奔波有功,所以在贵妃娘娘面前说话,并未怪罪,真是万幸啊!
不过,他们当中也有不忿的,虽然他们所言的确是让姜贵妃面上不好看,但是他们说的也没有错啊!姜沉禾的确是闯祸不断,真真是丢尽了姜家的脸面啊!
于是,他们听了皇帝之言,便各个在心中嘲笑姜沉禾,等着对方如陆成珺一般出尽了丑态!
陆成珺!?
此时,众贵女才想起站在一旁的陆成珺,这个人既然是欺君之罪,那么便直接处置了便是了,纵然会弄些膏子,也不过是一介孤女罢了!
然而,他们看向皇帝的时候,却发现姜贵妃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仿佛已经忘了陆成珺的存在了。
此时的陆成珺狠狠得攥紧了帕子,纵然她心性再坚韧,可是面对皇权,面对欺君之罪,她也是骇的脸色苍白,额上汗珠直冒,所以,此刻她也只能够求救姜贵妃,希望自己往日在对方身上下的功夫没有白费才是啊!
不过所幸,好像起了点儿作用,因为她发现皇帝的目光已经没在关注她,仿佛在等待姜沉禾的到来,因为就在方才,传旨的太监已经去了。
但是半个时辰后,却是并未将人请来,众人皆是变色,便听那传旨的太监道:“陛下,姜小姐身体抱恙,恐怕……恐怕无法面圣!”
皇帝听闻一愣,“究竟怎么回事?”
太监道:“前些日子姜小姐去城北,遭遇地震,死里逃生,此时还卧病在床……恐怕陛下要见,也要等到晌午过后,姜小姐的身子兴许能好些。”
众人听言,才想起前些日的地震来,的确也听说姜沉禾死里逃生,不禁唏嘘,感叹对方真是命大,听闻还遭遇刺客,只是此时那刺客的来历京兆尹还未查清楚。
然而,姜贵妃却道:“闵县百姓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岂能耽搁?还是将人抬上殿来,莫要迟了!”
什么!?
众人听言皆是惊了一跳,他们可是听说了,那个姜沉禾差点儿死了,显然伤得极重,哪里还能面圣?姜贵妃如此,难道是不顾对方死活么?
独孤衍听了此言却是松了口气,因为倘若姜沉禾再不来,陛下恐怕真的会立即处置了陆成珺,此刻之说以未言,一定是姜贵妃说了什么,那么倘若能够舍一个姜沉禾,保住陆成珺,也是他们共同的希望!
皇帝也是吃了一惊,不过想到姜沉禾那闯祸的性子,向来是已经令姜贵妃失望极了,既然对方都没有要爱护的意思,为了闵县的百姓,为了他的江山,他当然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姜沉禾,于是道:“贵妃娘娘之言,你可是听到了,便如此传旨过去!”
太监满脸的吃惊,人都只剩下一口气儿了,还要折腾,这真是……但是皇帝有命,他岂敢违背,于是再次去了姜家。
不到半个时辰,人终于到了。
自然是被抬进来的。
陪同而来的人,还有姜夫人,这让姜贵妃和皇帝都吃了一惊,在他们看来,姜沉禾已经是姜家弃子,对于对方的死活,姜夫人应当不在意才是啊!
但是,对方行礼的时候,却是一脸的担忧之色,甚至看姜贵妃和皇帝的表情也有一些不好,虽然极力遮掩,姜贵妃还是察觉到了。
不过,事关药方和陆成珺,她自然顾不上那么多,皇帝直接开门见山,“姜沉禾,朕听闻你医术了得,可医治疟疾,可有此事?”
姜沉禾此时倚在一张软椅上,她背部有伤,不能着力,因而在众人看来,她的姿势十分奇怪,尤其是面色苍白,不过好在精神不差,想来伤得虽重,倒是没有危及性命。
对于皇帝的问话,姜沉禾早有预料,至于谁举荐的她,自然是姜思宁无疑,不过,她的面上却是十分惊讶,“这……此言陛下从何处听来?”
皇帝眉梢微微一挑,不明白这个姜沉禾不回答他的话,反倒是发出疑问来,莫非是根本就不知医治疟疾的方子?但是姜思宁以性命担保,他到底是信了几分,便道:“正是你的二妹,姜思宁,她可是以性命向朕保证,你能看得懂这个药方啊!”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已经摆手让太监将陆成珺写的药方递了过去,姜沉禾哪里不知上面写的什么,不过,她还是认真看了一遍,继而眉梢微微蹙起,好半晌也未言语。
众人见她如此,也是神色变换不定,姜夫人简直被皇帝所言惊呆了,先是陆成珺被请进宫,现在又是她的女儿,但是,她的女儿哪里会医治疟疾呢?不是有陆成珺么?怎么,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于是,她便将目光悄悄地瞟向陆成珺,却并未在对方脸上看出什么,不由得十分狐疑。
而独孤衍的心中却是极其的矛盾,他希望姜沉禾能够解答这个方子,这样一来,或许父皇看在疟疾医治有望一时龙颜大悦,再加上她和姜贵妃的话,想来赦免陆成珺不成问题,甚至可以完全无事,可是,在他的内心中,对于所有太医和大齐贵女都束手无策的疟疾,姜沉禾这个蠢货能够解决真是玄乎!
事情似乎也的确是如他预料那般发展了,姜沉禾瞧了好半晌也没有说话,整整一刻钟都过去了。
就是皇帝再有耐心也坐不住了,“姜沉禾,这方子你可看得懂?”
这是众人所有的疑问,当然,他们想知道的不是对方看懂看不懂的问题,而是这方子真的能够医治疟疾?那可是十分普通的方子啊!
然而,令他们惊讶的是,那虚弱的少女却道:“陛下,这些药方皆是医治疟疾的对症良方,不知陛下为何要臣女一观。”
什么!
竟然跟姜思宁说的一致!
医治疟疾的良方?
可是,那小小的方子能够医治疟疾?众人皆是一脸的不相信,甚至有人按捺不住要反驳,骂姜沉禾一个狗血喷头,但是皇帝未出言,他们怎么敢说话。
不过皇帝很快挑了挑眉稍,显然有些意外姜沉禾竟然如此肯定,“哦?你觉得这药方可医治疟疾,可诸位太医和贵女却觉此方根本不是医治疟疾的方子,你怎么说?”
这些人当然觉得这药方无法医治疟疾了!姜沉禾心中这样想,面上却是一片狐疑,“这是为何呢?”
皇帝对于医术不通,于是依旧让陈婉仪解释,陈婉仪上前一步,满面的嘲讽,“姜小姐,这些方子根本无法医治疟疾,但凡看过医书的人,皆看得分明,可你却执意说能够医治疟疾,可见一页医书未曾瞧过,还是莫要在此胡言乱语,欺瞒陛下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