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思书压低声音迸发她的气势，欲要威吓芷念。芷念怎会傻乎乎停住脚步，她灵活向前逃窜不去理会身后思书再三警告。

“糟糕。”芷念暗叫不好，前方已经没有了路。她现在还可以躲到哪里去，朝四下里看出只有一处假山。来不及做太多的思考，芷念跑进假山。

思书瞧见这里只有这座矮小的假山能够藏身，不由冷笑。这下抓到那个人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易事。她清清嗓子，笑道：“不准备出来吗？要是被我抓到，可没你好果子吃。”

徐徐清风从假山洞口飘拂，打在芷念面颊带走她的紧迫感。她努力控制呼吸的平稳，手心沁出些许的汗珠。她保持姿势一动不动想要寻到时机以求逃脱。

“不出来是吧？别怪我心狠手辣。”思书逐渐走近，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芷念心如鼓敲，眼睛蓦地睁大。她尽量不出声音地往后移动，狭窄的假山洞口显得逼仄无比使她敏捷的动作得不到施展。

借着月光，芷念瞥到思书的粉色绣花宫鞋已走到假山路口，她的心霎时提到嗓子眼。她握住旁边捡起的一块石头，蓄势待发。缓缓响起的脚步声像是踩在芷念心尖，偏生慢慢凌迟她。

“思书姑娘，深夜造访风安宫有何事？”温煦责问声出人意料的响起却给芷念喘息机会。浩旭站在梁檐底下，笼罩清华月光的面上浮出轻柔笑意，只是眼底冰冷令人绝望。

思书不免诧异，刚才只顾着追捕别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是风安宫的后院。她硬着头皮，扯出牵强的理由：“奴婢思书给六殿下请安，方儿有贼人偷了宁坤宫的东西。于是奴婢一不小心便跟到风安宫来了。”

“放肆，照你的意思贼人是风安宫的人？”浩旭隐有薄怒的眸子哪有平日里半分温柔。

思书不可思议地直直打量浩旭，平日最被人忽视的嫡子在此刻竟有不同寻常的威严。她在皇宫挣扎生存将近二十载，从未像此时般心惊肉跳。收回心神，思书忙收回自己的视线，急急辩驳：“贼人当然不会是风安宫的人，是奴婢行事太过唐突。”

“既然如此风安宫没有你要找的人，你便回宁坤宫去。”浩旭压迫思书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六殿下，奴婢担心贼人会伤害到您。若是无妨，能否许奴婢搜藏以确保殿下和娘娘平安。”

“大胆，风安宫的事情岂能容许你们宁坤宫的插手。莫不是你认为我是那贼人？”浩旭居高临下地呵斥思书，明亮瞳眸里射出骇人的光芒。

思书知道再纠缠下去势必会引起更多的麻烦，虽然不愿但只得作罢。她行礼告退，不甘心地朝芷念躲藏的假山投去愤恨的一眼。

假山内的芷念暗吁一口气，她早明白六殿下浩旭将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大人物，但没料到他今夜出手救了她。

浩旭见思书走远，咳嗽两下佯装无奈的声音随之响起：“许小姐还想在假山里呆多久？”浩旭的嘴角勾起舒心笑意，愉悦地调侃芷念。

芷念更加吃惊，难不成浩旭自她逃进风安宫开始就看出她是谁？她疑惑不解地走出假山，拭去头上薄汗扯下黑色蒙面，困顿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你的眼睛。”浩旭简略的回答使芷念愈发迷惑，她欲要再问却被浩旭抢了先，“你今晚穿成这样是为了什么？”

芷念不自主地咬住嘴唇，用力地摇摇头，叹息道：“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浩旭心里了然，敛去心底冒出的可笑想法，叮咛芷念：“或许我能救你一次，但我绝对救不了你第二次。行走在危险丛生的宫内，希望你好自为之。”说完这句话，浩旭忽然感到一阵陌生。无论他为芷念做了什么事，芷念脸上永远不会浮现面对浩淼时的欣喜。然而他的选择仍是依旧。

“我先回去。”芷念尴尬转身，走得有些远壮着胆子道，“谢谢。”芷念强迫自己不扭头去看浩旭惆怅的眸子。她该狠心，不应为私情而作出不理智的决定。

习惯的落寞袭上浩旭心头，再多的话他唯独不缺这声谢谢。芷念，以你的资质早已猜到我的心思。只是你从来都不会承认，你宁愿负尽天下人。

盘旋在宁坤宫上空的薄雾散去，思书走进宁坤宫殿内。

宁贵妃眸子一紧忙问道：“情况如何？”她不忘往思书身后望一眼，可惜空荡荡得只剩下孤单的风声。

思书不敢隐瞒，把发生的事情通通禀告宁贵妃，末了加上一句：“娘娘，六殿下的心思有异。思书经历过不一样的浩旭，那样的浩旭给她的直观感受太可怕。

“恩，一个没有氏族在背后支撑的毛头小子还想掀起什么风浪。只是这件事，他出现的未免太过凑巧。莫非是他与外面接触的人？你私底下小心点，去查他最近动向。”宁贵妃深思熟虑地说出这番话，吩咐思书去调查。李家小动作不断，她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

“娘娘，您自个的身体注意些。”思书自幼跟在宁贵妃身边与她的感情甚笃。

“思书，我身边只剩下你和苏嬷嬷两个贴心的人。同舟共济走过这么些年，我乏了。”宁贵妃垂下头，口吻里难掩烦闷。她依靠在贵妃榻上，风目里透出浅淡的哀伤。她厌倦用本宫两个字束缚她自己，她真想回到以前平淡无奇的生活。

思书心疼，哽咽地宽慰：“小姐，我们还有殿下不是吗？”

“是啊，为了浩淼。我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我不后悔。假使真有报应，我心甘情愿接受。”宁贵妃念及浩淼，拾起信心。

宁贵妃自怨自艾的话吓了思书一跳，赶忙出声：“小姐，不兴说不吉利的话。您所做的一切，奴婢都懂。”思书攥紧拳头，小姐和殿下是她如今全部的生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