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淼走进,他身上携带的薰衣草香笼罩芷念的一方天地。芷念贪婪地嗅着不明白她为什么迷恋这安息心宁的香。
浩淼察觉芷念的目光渐渐迷离。她把头微微垂下,露出如白瓷般光滑纤细的脖子,展现出优美的弧度。浩淼将视线别过,呼吸声有了些许急促。
芷念回过神,瞥见浩淼的脸飞腾起一块红霞,不由好奇地问道:“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哦,没事。刚刚我来你还在睡,你感觉好些了吗?”浩淼赶忙转移话题。
“我好多了,谢谢你。”芷念纯澈无暇的眸子让浩淼为刚才生出的邪念感到无比羞愧。
好一会子沉默,浩淼才想到有一件很重要的正事还没来得及跟芷念说:“芷念,有一件事情我帮你做主了。”
“什么事?”好不容易打破了室内迥异的气氛,芷念笑问道。
“因为你伤成这样,所以请了太医,于是母妃知道你不是小乐子。”浩淼说出这话的时候其实有些开心,因为终于不用将芷念扮成小太监。
“天下第一”酒楼上,本来想压压芷念的气。没想到最后后悔的是他,说来真是好笑。浩淼怕芷念想到昨天的事情不开心,所以悄悄打量芷念的表情变化。
芷念一下子没转念过来,待到明白。她“啊!“得一声,直起身子。由于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胸口的伤,她眉毛纠结在了一起。
浩淼疼惜道:“慢些,急什么?”
“我……”芷念急得满头大汗,可不知从何说起。“你怎么可以,告诉宁贵妃呢?”芷念忧心忡忡,如此一来无法留在宫里她的计划全都将破灭。
浩淼的心一寸寸冷下来,看着芷念不知所措的样子,失望难过齐齐涌向心口。他炽热的目光清冷,转身之前生硬地丢下一句:“我的母妃未必像你心中想得那么糟糕。不用惊慌失措,母妃把你留在了她的身边,做婢女。”说完这一句,浩淼拼命地控制自己回头的念想,不去考虑芷念的心情。
浩淼来的时候,他毫无预兆;走的时候,亦是莫名其妙。
芷念复杂的心思由于浩淼的离开逐渐理清了头绪,可以去宁贵妃身边做婢女。这是真的吗?这不是她最理想的事情吗?一来:借着宁贵妃,万事都比较容易办;二来:可以靠近宁贵妃查探她到底有没有参与当年的事情。
芷念傻呵呵地笑了出来,乐不可支。好容易止住了笑,心满意足地躺会在床上,盖好被子。芷念突然想起一件事,方才浩淼似乎很是生气,他为什么生气啊?大概是由于她方才的表现,让浩淼以为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她是有阴谋,但阴谋不方便跟别人说。只是在心里对浩淼说声:抱歉。
“姑娘,该是吃药和用晚膳的时候了。”绿荷体贴细致的声音传来,“咦?殿下呢?”没看见浩淼,绿荷奇怪出去了不过一刻的时间,回来怎不见她们殿下。明摆着她们殿下对姑娘上心极了。
“哦,他有事!”芷念低头喝药,不让绿荷看出她在撒谎。
“这样啊,那姑娘先吃了药,然后用点清粥和清口的小菜。”绿荷张罗晚膳,给芷念夹菜让她多吃些。
浩淼走到角落,握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树上,愤懑的神情浮现在他的脸上。
“芷念,难道我的心思你一点不懂吗?”幽深的眸子变得黯淡,仿佛连骄傲都折了几分。郁结难舒,浩淼坐在石凳上望天上的月亮。
“这天公不作美,月亮也缺了一角。”似乎是在自嘲自己,浩淼发出一句感慨。芷念,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浩淼依靠在石桌上,用手支起脑袋,想不到什么有效的法子。
“旭儿,来!别饲弄花草了,吃晚膳了。”皇后笑意盈盈叫浩旭。
“母后,来了!”浩旭洗净了双手,拿起筷子给皇后夹了块菜。
见浩旭懂事孝顺,皇后的泪情不自禁溢出了眼眶:“旭儿,母后没用。你生在母后这委屈你了。”
“母后,别说这样的话。儿子有您这样的母亲,是儿子最大的价值!”浩旭安慰皇后,极尽儿子的本分。
“咱们不说别的,单单说这菜,膳房的人是越来越无所顾忌。”皇后看着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菜,哪是她这个皇后应有的数例。好了几天又恢复原样,她自己受苦罢了,还要连累儿子!
“母后,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儿子出宫去买便成,儿子无妨。母后不必自责。”浩旭笑笑,不以为然。小时候山珍海味吃的不少,现在清苦些不碍事。
王府庭院内,静容站在树下。感叹时光飞梭,寻找菡黧过去了七年,却依然音讯全无。做坏一点的打算,说是菡黧不在人世不为过。年幼就这般乖巧可人的女孩,甜甜地唤她师父。这一份师徒情分,她不会忘怀。怕只怕不能再续,她如今出不得大门半步。即使出去了,跟着的人多她不好做什么。
当初心高气傲的她,早已被残酷的现实和家族的窘境磨得没有脾气。
飞驰于马车上的少年,英姿飒爽。“师父,还有多久到永定。”正是芷念的亲生哥哥,温家的遗孤温尔繁问他师父逍扬。
“还有两天的行程。”逍扬答道,抹了一把汗,继续马不停蹄地赶着路。
“师父,您朋友关于菡黧在哪的消息准确吗?”尔繁担心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放心,大概错不了。真寻不到,我在永定还有不少朋友,让他们一起寻。”两人快马加鞭继续奔赶。
尔繁寻找菡黧已经找了七年,七年的时间里他褪去了青稚成长为了一个真正地顶天立地的男人。他无时无刻不在记挂菡黧,他发誓要寻到菡黧。他身为哥哥,让妹妹沦落在外,吃尽苦头早已失职。现今妹妹渺无音讯,他是一刻都停不下去。
倚翠坞里的琪烟,有空便会为菡黧祈祷,祈祷她还平安。她愈发地不出坞了,终日看竹子发呆,以此打发度日。
而若年的心思较为复杂,既希望菡黧能够完成任务帮助她达成自己的心愿,又希望她能够自求多福在森森的宫墙内活下去。
人人的心思,难以猜测。俗话说的好,人心隔肚皮。
透过心灵之窗,看穿人家的眼,没有人能完全了解一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