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和林冲离了梁山,一路向二龙山行去。
这天黄昏,两人错过了宿头,向前走了一截,见到一处破庙。
推开庙门之时,只见庙里已经有了七八个人,正在围着一堆炭火。
蹭地一声,有轻微的兵器弹跳声,闪烁的寒光乍现。
杀气弥漫,使得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几分。
其中一个面白如玉的二十多刚年轻人用眼神制止了他,显然他是这群人当中的领袖。
那些人将兵器收好,年轻人向他们两个点点头,笑道:“天色将晚,想你们也是错过了宿头的人,且一起进来吧。”
林冲和张云进来,向着他们笑了一下,各自坐下。
大约是外面天色阴沉,浓云厚重,大雨将至。
年轻人问他们道:“你们是做什么的,还未请教大哥、大嫂名讳?”
他举止温文有礼,一看就是那种身份显赫的富贵人家。
张云和林冲自报了他们的姓名,就说在外走亲戚,错过了投宿。
问及年轻人的姓名以及做什么的,年轻人答道:“我姓赵,单字一个俨!是在这条路上做卖买的。”
赵俨,赵俨,张云听着这个名字非常熟悉,旋即猛地吃了一惊,这是八王爷。
皇帝赵吉的亲弟弟,他如何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赵俨装做若无其事的问及庄稼的收成,以及对朝廷有什么看法。
张云正要阻拦林冲时,林冲口无遮拦地道:“当今朝廷,对外不能抵御辽国,对内奸臣当道,大好的江山,被折腾成现在这个样子,唉……”
话语刚落,赵俨身边的亲卫又要拔刀。
赵俨严厉地瞪了亲卫一眼。皇兄赵吉在朝廷里天天听着那些人歌功讼德,又哪里会知道民间的疾苦,林冲所说,不过是事实而已。
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睛放在一行人带来的一个包袱里面。
外面飘起了雨,转尔之间,雨水如注,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响着。
砰——
天空响起一片炸雷,电光闪烁。
庙门外,出现了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子。
“老人家,你快到庙里来避避雨吧。”
赵俨向老太太发出邀请,他看到老太太的眼睛是碧绿碧绿的颜色,一张脸上皱纹纵横,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止住话语。
“奶奶,奶奶,我饿了!”
小孩子摇着老太太的胳膊。
老太太爱怜地看了那个孩子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瓦罐来,打开后,里面全是背上花花绿绿的蜈蚣。
小孩子对此浑然不害怕,反而伸手抓出数条蜈蚣,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亲卫们看到这一幕,有的人哇地吐了。
赵俨清醒过来,猛地想起蔡太师的府上有着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名字叫做天玄地黄。
这个杀手组织网络了南越的各路高手,个个身怀绝技。
吃过蜈蚣之后,小孩嘴角还挂有淡绿色的汁液。
“八王爷,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宗严既然已经死了,他的骨灰太师说必须得到,你交还是不交,在你一念之间。”
老太太表情僵硬地笑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恶鬼。
锵——
亲卫拔出长剑来:“想要宗将军的骨灰,没门!”
刀尖微颤,万点寒星,洒然而出。
不得不承认,这名亲卫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普通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在刀尖袭向那个老太太的一刹那间,他突然倒在地上。
七窍流血,全身的皮肤也变做油绿油绿的颜色,不过眨眼的功夫,从他的耳孔里面钻出一只只蜈蚣,令在场的人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七,小七!”
“你敢杀了我们的兄弟,我们与你拼了!”
“奶奶的,杀!”
亲卫们聚在一起,拔出手里刀,全部向老太太砍杀过来。
“不可!”赵俨急声叫道。
一团淡淡的绿雾腾起。
一道潋滟的光芒,如同皎洁的月光,刹那间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林家枪法,乍然展出,强劲的罡风吹散了那团绿雾。
“你——”老太太吐出一口血来,林冲的出现,让他始料不及。
“不使黄龙成痛饮,秋窗卧病老残身。宋严将军,他真得死了吗?”
林冲的眼睛里面流下两行热泪。
曾几何时,他曾在东京见过宗严一面,那时他喝尽了狮子楼头的美酒,在照壁上题了这么一句诗。
遥想厮人风范,犹在昨日,不想却成黄土,怎能不让男儿流泪。
赵俨原来也以为林冲不过是寻常的村夫,没想到他居然认得宗严,还能读出他的诗来。
今次他秘密出行,就是想把宗严的骨灰埋葬在老家,结果没想到,还是让蔡京得知了。
赵俨抚摸着那个黑色包袱,声音微颤:“宗将军,没想到还有人知道你。将军泉下有知,当老怀甚慰。”
林冲呀地大吼一声,枪出如龙,势如破竹,直直地刺向那个老太太。
他怒,他要发泄!
一个镇守国之锁钥的将军,本该受到万民的敬仰,结果却连骨灰也不得安宁!
朝天阙!
林家枪法,至刚至猛的一招,不斩敌首誓不还!
老太太的眼睛里面泛现出惊惧的光芒,身形轻飘,如同纸一般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那个小孩子跟着也动了,身形猛地向高空跃起,在半空中如同大鹰一样扑向赵俨。
“保护王爷!”
六个侍卫一声惊呼,六道强劲明亮的刀光猛地斩向小孩子的后背。
小孩子的身形奇快无比,亲卫的刀光追之不及。
眼看着赵俨将要被格杀当场,只见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赵俨的面前。
是张云,小孩子锋利的指甲划破了张云的肩头,溅起一溜血花。
与此同时,小孩子也从半空落下,身形摇晃。
后面的六个亲卫抓住机会,将那个小孩子刺死。
“孙儿!”
凄厉的一声惨叫之后,老太太不停后退的过程中,屈指在林冲的枪尖一弹,身形滴溜溜一转,转到一棵树后。
枪头穿身而过,一时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