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在试探我,是不是能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又是不是对他有所介怀。”
初永望说着冷哼一声:“现在宫廷内外的人都对我另眼相看,他怕我以为他也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起我,所以他怕,若是我真的能够继承大统,会倒过头来和他算账。”
他说话间穿好了衣服,在镜子前看了看,稳重的深色在这个时候很是得体。
“若是我对他说得不够让他感到我的诚意,那么他大可曲解父皇试探我的那些话,汇报给父皇。”初永望继续解释道,“他知道,我要是懂事,就会主动给予他一些承诺。”
“这老狐狸当真是一点亏也不愿意吃。”贾晶晶讽刺着。
“这样的人反而好对付,他要的不过是看得见的利益。”初永望说,“只要我说清楚了他所担心的事,而不是留给他自己去猜,他就会安心。”
说罢初永望看向房间内的立柱,那个穗子还挂在有箭孔的地方。
“叫人把这个拿下来吧。”初永望道,“今后,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
请安的时候并未再出现什么状况,老皇帝身体的确不舒服,简单地哼了哼就继续躺着,让初永望回去了。
初永望姑且以为是刘存茂的传话到位,父皇没有必要再硬挺着和自己吵一架。
云皇后把他送出来,和他说:“昨夜你去找老二了?”
“是。”初永望并不隐瞒,“只是去看了看,不让进,便回去了。”
“这个时候你最不该去见的就是他。”云皇后道,“多说了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错,你便应该做出点和他不对付的样子来,以前你不是很擅长这个么?”
“儿臣明白了。”初永望答应。
云皇后叹气:“本宫明白你现在不好受,可是老二究竟如何,还是在他自己。”
初永望不想再说这个,轻声辩驳:“儿臣并没有不好受,毕竟他对儿臣是不真心的,儿臣也不知道。他交出那些信,何尝不是为了自保才做的选择。”
“你若这样想,倒也不是坏事。”云皇后说,“现在萧家军还一动不动,似乎不会有什么事了。”
初永望敏感的性子一瞬起来,道:“不会有事?”
云皇后确是不曾想多,可他一说,猛地后怕:“望儿这是什么意思?”
初永望脸色冰冷:“儿臣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顺口。”
云皇后十分不安,可是不敢多问。
自从初永望把隐藏了那么久的事实交代给她了以后,她在初永望面前就不再抬得起头来了。
作为一个母亲的愧疚,给她带来了对初永望一切决定的纵容。
“对了母后,云锦书现在怎么样?有没有私下寄书信回来?”初永望想起来。
云皇后摇头:“前朝没有他的消息?”
“有是有,只是全是军中的事,他个人完全没提。总觉得有些不好。”初永望边说边想,“现在真颂国倒是同意议和,可是……”
“那他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么?”云皇后也很关心。
“是时候回来了。”初永望说。
云皇后不知他这话的意思,想了想只觉大概不是自己应当多嘴的,只得沉默。
“母后不要忧心。”初永望安慰她,“儿臣会处理好的。”
“好的。”云皇后无奈地笑了笑,看着他走出门去。
初永望上了马车,立即摆驾摩天塔。
……
晨间是摩天塔最忙碌的时候,讲经的时辰一过,便闲下来了。
初月晚上了楼,看到屏风前坐着的初永望,很是高兴地走过来:“太子哥哥在这里等了裕宁多久?”
“也没有多久。”初永望笑说,“不过一壶茶的功夫。”
初月晚坐在他面前:“那太子哥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裕宁说了。”
初永望故意卖关子:“就不能是为了看望本宫的皇妹么?”
初月晚才不相信,耸耸肩。
“想看看裕宁安好是真的,可也的确有事。”初永望不再绕圈子,“我这次来,是要借裕宁手下的人用一用。”
“什么人?”
“寒香。”
初月晚一愣:“倒是可以,不过裕宁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初永望拂袖把茶杯放下:“就是去肃亲王府送个信,寒香是你身边的人,且会骑马,她去再合适不过。”
“送信当然可以。”初月晚立刻答应下来,可是还有疑惑,“太子哥哥这样做,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人以为信是我送去的吧。”
初永望不骗她:“是这么回事。”
初月晚有点犯嘀咕,但是还是决定帮这个忙。
“裕宁是不是在担心什么?”初永望问,“若是实在不方便,我也不会强求的。”
“裕宁的确觉得太子哥哥这个时候给肃亲王府传话不是好事。”初月晚道,“但是从太子哥哥的立场想,似乎也没有错处。只是裕宁有个要求。”
“不要牵扯到肃亲王府的人。”初永望已经猜到她的担忧。
初月晚点头。
初永望并不立刻做出应许,而是捏着茶杯思索。
“裕宁大概知道是什么。”初月晚说,“不过裕宁希望太子哥哥多想一些,若是太子哥哥不去做,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初永年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出来了。”初永望答道,“最好的情况?没有。”
初月晚扶额思索。
的确,现在这件事一出,父皇一定不会让二皇兄再轻易出现在他人面前,再次引起朝野对皇子之间事情的议论。
而肃亲王府,会在褫夺了二皇兄的封号之后,被全部遣散或发配。
也许阿康等年纪大些的男子还可以自力更生,可那些无依无靠的妇幼,又该如何生活下来?
“我会解决好的。”初永望答应,“肃亲王府的人,绝不是养不起。”
“那么最坏呢?”初月晚问。
“裕宁。”初永望按下茶杯,严肃的神情甚至有些阴沉,“你就那么希望肃亲王府安然无恙?”
“太子哥哥不是这样希望的么?”初月晚反问,“还是说你只希望二皇兄一个人好好的,其他人死活都不重要?”
“若是他一开始就是抱着谋反的心思,一开始就是要断了我的后路要和我斗个你死我活。”初永望眼神凌厉,“那么我有什么好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