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哥哥,咱们不能就这样等下去。”初月晚道,“找牛是一方面,时辰又是一方面呀。”
确实是麻烦事。
初永望心里也有些发憷,毕竟这牛是前一天从摩天塔借来的,来的时候还没什么事,怎么今日一出来就有这毛病。不仅眼前坏事,回头还得想办法跟大国师解释。
而且时辰过了他没出现,那必定要引起不满。
“那裕宁有何高见。”初永望一面自己想办法,一面问她。
“裕宁可以帮忙拖延时间。”初月晚道,“牛怎样裕宁不知道如何解决,但是至少能让开场的时辰不会出现问题。”
她说着指向城楼。
初永望明白了,却觉得有些不妥。
“如此会不会引起大国师的不满?”初永望问。
“师父那边裕宁担着。”初月晚道。
初永望点头答应。
“另外,信王哥哥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暂时解决牛的问题。”初月晚道,“正好在裕宁拖延的这阵子,可以办成。”
初永望好奇地看着她。
事不宜迟,初月晚迅速在一行人的护卫之下登楼,刚刚抵达,时辰就要到了。
前来围观的人们已经汇集到了护城河的桥头,期待着信王出宫的宏大场面。然而里面一直静悄悄的,宫门紧闭,让人不禁越来越期待了。
很多人还没见过信王殿下,只是听说这位前太子爷性子孤僻刁钻,至今不肯纳妃也没有子嗣,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
至于好事,人们根本不知道深居简出没露过脸的人有什么好的。还不如那个没事就在城中乱晃的肃亲王来得亲民,不管人品怎么说,长得好看也算全民皆知了。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会收拢不少民心。
那这位年纪轻了许多的前太子爷,又是个什么花花模样?
正在众人浮想联翩之时,那宫墙楼上出现了一个靓丽的红色身影,远看几乎看不清脸,然而随着她的出现,几道彩绸从宫墙上撒了下来,迎风招展的瞬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
刚刚已经有宫内的人从旁侧小门出来,在宫门前站了一排,高声道:“恭迎福星大将军——”
初月晚在楼上做出神舞的手势,楼下的人立即奏乐。
一时间没有人在意信王何时出宫了,裕宁公主登场,正好卡在了时辰的正点,在场人都以为这就是开幕的其中一环,非常自然地接受下来。
裕宁公主的祈福往日里平民是看也看不到的,除了重要的节庆,就是乾英山的祭祀。然而那种时候,公主殿下不是在屋里,就是在平平坦坦的大广场上,平民百姓想要看,根本只能看见一个压一个的人脑袋。
可是此时,她就在最高处,舞给整个京城观瞻。
初月晚做了几个简单的亮相,她派出宫去的人也迅速去请宫中常驻的礼官和乐师出来,靠近人群较近的地方继续奏乐,尽量让声势扩大,引人们都往这边观瞧。
“天临福将,泽被大皋!”有安排好的人掺和在人群中带头呼喊。
人们紧跟着高呼:“天临福将!泽被大皋!”
沿湖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乎盖过了乐声,却热闹非凡,让围观的人们几乎摒弃了复杂的设想,充满了喜悦的氛围。
只是其中不少人原本就不是看热闹来的,此刻与百姓不同,十分困惑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场面。
康乐坊沿水的一面楼上,初永年正和阿谀自己的几位官员一起看着现在莫名的盛况。
“今日是信王游行,裕宁公主怎么过来掺和了。怕是不合规矩。”兵部尚书李获望着河岸。
“而且今日并非节庆,也没有祭典,为何裕宁公主在城楼上作乐舞,岂不是胡来。而且专门为了信王而这般张扬,私心过重了,大国师定要责备罢。”旁的一位副将道,“就算得了一时的风头,结果处处不合礼制,恐怕对信王的帮助适得其反。”
初永年狭长的凤眼从河边溜到酒桌上,瞥着这些只管向着自己说废话的狗。
“信王出行本不该有这一折才对。”他熟知规制,自然知道不合规矩,“到了时辰而不出,应该是宫里出了什么问题,让裕宁出来拖时间了。”
“若遇到了意外的状况,看来信王想出来,老天都不准他顺遂。”礼部侍郎笑道。
初永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着桌角。
这时候让初永望如此招风地出来了,确实会对自己有一定的影响,不过并不需要太担心。毕竟他了解京城中的人心,也了解九儿的性子。这群人永远对王亲贵族的后院更感兴趣,恰好九儿又有着那么严重的一个缺漏。就算他打扮得再盛大出来,也只会得到京城百姓们好奇又戏谑的目光。
初永年想着,不准他还会因为被人嘲笑,回头来找自己哭一哭,那倒是不错的。
然而初月晚竟然在这种时候出来了。
她代表的绝不再是什么花色的皇室秘闻,而是堂堂正正的大皋朝福泽。只要她登场,那便是百姓心中最为崇高的象征,无可动摇。
原本初永年以为父皇会担心她的安危,不让她轻易露面。又或者她即便参与,也只会跟在初永望身边,不会弄出这么大的架势来。
谁知道……
“这样一来,岂不是真的扭转乾坤,让九儿占尽了风头?”初永年轻笑。
在宫中弄坏牛车的计划也敢弄,母妃可真是胡来。
……
楼上,初月晚的舞姿优雅动人,随着彩绸的飘动,宛如阆苑仙宫之中神明天降一般。
站在河边的人群里,南宫缪已经看傻了。
他本来是为了信王的安危潜伏过来的,谁知道上来就看见初月晚在宫墙上,而信王一点影子都见不到。
他提前知道了流程,大概清楚是除了些临时的变动,但是这种时候,如何继续进行就成了问题。
“小公主还挺有意思的。”旁侧一个声音响起。
南宫缪扭头看去,见到回轮东站在他身边。
“你……”南宫缪刚开口,回轮东忽然对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