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着喝会儿茶,初永望说起来:“最近,裕宁对内务的事情了解了多少了?”
这件事初月晚本来不想提起,但是既然问到了,便照实说:“裕宁最近有很多很多问题,经常需要王大人帮忙解答,虽然努力了一下,可是感觉还是搞不懂……”
初永望笑笑:“也不必什么都懂,内务的事情自有熟悉这一套的人去管理,裕宁只要自己过得轻松愉快便好了。”
“也是,不想了。”初月晚喝茶。
初永望看着茶水里面的倒影,自己的面容在茶杯的阴影中分割成明暗两半,看不到确切的神情。
裕宁什么都不必插手,只要好好在宫中生活,做她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这个世上的人都两面三刀,不可信任,除了她……
因为她什么都不懂,只是只单纯的小白兔,容易受到伤害,承受不了悲惨的事实。
她不能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也不能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这样她才不会因为惧怕而逃离。
什么都不要懂,不要听见,不要看见。
不要试图左右任何事情的发展。
倒影里的脸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初永望眉头一紧,放下杯子。
“喜欢这茶的话,朕给你送去一些。”初永望道。
“好呀,不过皇兄也喜欢,这茶不多见,应该多留些在这里才是。”初月晚道,“说来,葳蕤能得到母后这样的赏赐,一定非常受母后的喜欢吧。”
“母后欣赏她刺绣的手艺,赏点好东西也是正常。”初永望想起那名女子,她总也不抬头,初永望几乎没记住她的脸,但却对这香味记忆犹新。
喝完了茶,不用吩咐,宫人已经熟悉地拿来了点心,初月晚简单吃了几口,算是过了把小瘾。
“裕宁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近来几天没见皇兄,甚是想念。”初月晚说,“若皇兄不忙了,一定要过来看裕宁呀。”
“那是一定的。”初永望答道,“听大国师说,你最近的病稳定很多了,朕理应早些去看你的。”
提到岳清欢,初月晚的担忧又浮了上来,毕竟松苓还没有消息。
“对了皇兄,裕宁刚刚想起来。”她忧虑道,“之前松苓长史被带去征事院问话,现在怎么样了?”
初永望垂目道:“之前盗取模具的事,应是她做的。”
初月晚愕然:“已经找到证据了?”
“裕宁,”初永望回头道,“此事复杂,你不该插手。”
初月晚愣了愣,没有再问。
“朕也是担心你卷入太多,于你不利。”初永望道,“这次假护身符一案,并非简单的造假之错,造假的目的,是将其分发给出去收买人心,集结反抗的力量,其意欲何为,还不够清楚么?”
“为什么?这不是给百姓的慰藉么?”
“裕宁还是想得太过单纯了,谁给了他们慰藉,他们就会信赖谁,若有人冒充什么人的名义造假,那么试问这些人听了他们信赖之人的命令,怎么办不会群起而动呢?”
初月晚目光闪了闪,有些恐惧。
“但是……师父和松苓……”她依然不敢相信。
“能确认那个长史有问题,当然不是空穴来风。”初永望道,“毕竟她的身份完全可以进入工坊盗拓模板,就算立了规矩不让进,也没人敢拦她这位大国师身边的人。此事大国师是否知情还不清楚,不过估计……很快就会知道了。”
初月晚听着他冷漠的语气,毛骨悚然。
师父……不可能……
他会救松苓的,他会的……吧?
……
摩天塔的会客厅中,岳清欢束手看着那群不速之客走来将自己包围,一副处变不惊的姿态点灯燃香。
“大国师,征事院送了些东西给您。”一名差役端着个小木匣子走来。
岳清欢面容紧绷,一言未发。
对方将箱子举到他的面前,掀开匣子。
里面是十根排列整齐的手指头。
清洗得干干净净,皮肤呈现出毫无血色的灰白,切面平整。所有的指甲也都从手指上剥下,端端正正地摆在手指的旁边,像一块块大鱼的鳞片。
可想而知审讯的场面,是先一颗颗翘下了手指,又一根根剁了下去。
然而这个程度,对于云锦书的残忍而言,才刚刚开始而已。
岳清欢的脸色也跟着变得青白下来。
“云大人有吩咐,对松苓长史必不可施加肮脏侮辱之刑罚,因此,特地用煮沸过的银刀将这双盗窃之手的手指斩下,原物奉还给大国师过目并处置。”那差役字正腔圆道,“大国师如有异议,可以上奏皇上,也可回话给云大人。今后云大人还有什么要给大国师的,也会以这样的方式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