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东方的大皋朝京城,正在举行马球比赛。
给太后的守孝期过去之后,京城中终于恢复了原有的活动,但是外面正有战事,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玩耍,老皇帝便搬出了自己惯用的伎俩,强行把没理的事情说成有理的,也要办。
于是这次马球赛的举办要义,便是在于为大皋朝迎接生机,向周围国家展现大皋朝臣民的矫健身姿,彰显大皋朝国力强盛。并借此活动来鼓舞人心,为边境作战的将士内外呼应,鼓舞士气。
讲白了,都是扯淡。
就是因为闷了太久该出来玩玩了。
但是毕竟孝期说过才刚过,也不应过于大张旗鼓,于是老皇帝除了继续跟大臣们宣称自己昏庸贪玩耍赖你们能奈我何之外,就是稍微妥协了一下,只是打马球,各自带马来,自己带吃的,主办方宫廷只给场地和球,大家不要铺张浪费。
这样一来,京城中憋了很久的达官显贵可就闲不住了,纷纷铆足了劲儿要在这次赛事上表现表现,积极响应。
然而一面又有些可惜,往年那赛场上叱咤风云的云小公爷没了影子,一部分人叹息他身在边关,另一部分人慨叹他“英年早逝”,你叹气你的我叹气我的,表面上还都互相理解,互相安慰着。
抛开谁会参赛不说,这种活动初月晚一直都是极喜欢的。热闹,热闹,还是热闹,而且平时除了男子马球,还有女子马球,男女混合马球赛。
就跟喜欢看摔角似的,初月晚喜欢看这种对抗性质很强的比拼,而且前世她没别的事情可做,就是在宫里吃喝玩乐,跟别的郡主小姐们打马球,也是一把好手。
然而今世被摩天塔占去了大部分的时间,初月晚很少再有机会参与其中,何况太久没有练习,骑马都已经骑得不太利索了,只能望着别人上场而心里痒痒。
今次的男子马球里面,老十一初永奕,孝亲王初永继和肃亲王初永年都上了场,初佑康也要上去跟父亲来个父子局。这些皇室宗亲从小就玩这些东西,如果不上场反而让人觉得没有男子汉气概。
初月晚看着自己别的哥哥们劲装骑马而来,又默默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初月晚朝他露出鼓舞的眼神。
初永望眉头皱着,喝茶道:“不去。”
“听太医院回话,最近望儿似乎总是腰疼。”老皇帝在上头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睡得床不舒服,改换一换褥子了?”
“父皇忧心了,儿臣没事。”初永望道,“只是这种众人都要显摆的时候,儿臣在场上,有碍于他们发挥,父皇看着也不开心呀。”
老皇帝捋着胡须笑而不语。
太子在场自然是要影响别人发挥的,大家是让着他也不是,对他太狠了也不是,收着又打不出应有的水准来。暂且不管初永望自己的水平如何,就算他上了场一动不动,也没人敢抢他的球。
何况初永望深知自己马球水平确实是不怎么样。
当年云锦书还在的时候,原本也没人敢上去招惹云锦书,是他自己撵着别人打,什么皇亲国戚王子公侯,照打不误,才搞得有能耐的都放开手脚要跟他切磋,没能耐的都被他打得屁滚尿流,那可太好看了。
一想这个,可不是又要伤感。
初永望放下茶杯继续观望,忽然瞧见台下马场上一双眼睛朝自己看过来,他暗暗打了个哆嗦,却没回避。底下正盯着他的初永年见状飒然一笑,勒转马头朝前面初永奕跑上去。
“要是小舅舅在就好了。”初月晚看着马场上说道。
周围所有知情人都紧张起来。
然而没有人说话,就当做没人听见,初月晚看着看着也就忘记了,没再提起,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男子马球很多场,可是别的人初月晚没几个认识的,只看几个哥哥。二皇兄初永年自然是马场上的老油条,无论是个人技巧还是战术运作都精湛无比,而且今年他比以往更爱炫技了,常常要引起席上连片的叫好惊呼。
老皇帝也的确喜爱这个儿子,凡是肃亲王表现亮眼,他就笑得格外开心,还要拍拍巴掌鼓励一下,连声说“赏赏赏”。
初佑康和自己的父亲刻意选在相对的阵营,尽管技术上有很多父亲的影子,然而还是过于年轻生涩,缺乏游刃有余的劲儿,尽管被压住风头,却也表现不错。因初佑康还没婚配,许多观战的年轻贵族姑娘都在雅间里轻声议论,似乎很是中意。
至于六皇兄初永继,初月晚从前没怎么太注意过他的表现,然而今次他很是主动地表现自己,可惜初永年就像在针对他一样,每每将他到手的机会抢去,不准他有一点表现的机会。看到这一幕,纱帘子后面观战的雍贵妃要气死了,一直用眼睛瞪着萧贤妃,暗骂他们娘俩狼狈为奸。
于是初永继打着也实在没意思,只能在边缘转悠。
而相比之下十一皇子初永奕完全是头横冲直撞的小牛,见谁怼谁也不管对是不对,跟他抢球的就算是队友也要挨上一马杆子。好几次差点冲撞到初永年,喊也喊不住,结果终于在绊倒了一个小王爷之后被强制退场。
自不消说,这场比赛在肃亲王初永年的带领下大获全胜。
老皇帝明明都笑开花了,却还是一抹脸,装模作样道:“没意思,总是他赢,朕都看腻歪了。”
初永望暗自用他们听不见的声音轻轻冷哼了一声。
“哈哈哈。”初月晚明明方才没有笑,这时候却笑起来。
初永望好奇道:“裕宁笑什么?”
初月晚一副都看破了的模样:“赛场上倒是毫无意外,但是赛场外面的人看着才有趣。”
初永望叹了口气,无奈摇头。
接下来的一场依然是男子马球,这里也还有许多王爷公子在场,初月晚本来要去娘娘们那边蹭吃的了,却忽然停下。
她看见南宫缪上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