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快到要从胸口逃逸,初月晚在他怀里蜷缩着藏起自己慌乱的模样。
好奇怪,不可思议。
这次昏迷的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舅舅为什么突然之间什么都承认了,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嘛!
初月晚根本冷静不下来,一直捧着发烧的脸颊想着“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心里又暖又甜,像要化掉了。
可又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和疑惑,害怕这一切不是真的。
云锦书不时低头看看她,一头未经多少修饰的黑发蹭在胸口,细细的发丝有些诱人的凌乱着。怀里的小姑娘娇俏柔软,叫人爱不释手。云锦书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自己紧张到有些局促的呼吸和心跳,他藏不住,也不想再藏了。
昏迷十四天,简直是要了命。
云锦书自从知道初月晚会有这病症时就次次关注,然而什么都做不了。本身的昏迷就已经令人担忧,更不要说十几天进食饮水那般困难,是个人都要撑不住了。这次出事,前几天他们还在耐心地等,后面几乎要等到疯。
也是这次漫长的等待,终于让云锦书意识到有些事永远骗不过自己,有些话刻不容缓地要说明白。
他不知道自己和对方,谁会先没有了机会。
自己没有机会说还罢了,可他不想让初月晚以这样的方式,没有机会听到实话而一生遗憾地结束。
她不该承受这些,不该有这种结局。
明明都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老天爷要对她那么苛刻?
云锦书越想越心痛,只能收回心思不想,默默将初月晚抱到一旁的石桌上,让她坐着缓一缓腿麻。
初月晚坐在石桌上脚沾不到地,又腿麻不能荡悠,便乖巧地静坐着像个娃娃。
她这回瘦得很明显,不过原本底子好,还没有脱相,反而楚楚轻盈格外令人怜爱。
云锦书还是心疼,只盼千万这段时间别再出事,好好吃好好睡,把之前掉下去的肉都养回来。
初月晚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瞧,忽然意识到自己头没好好梳、衣服都没好好穿,不好意思地托腮:“小舅舅见笑了。”
云锦书一直拄着桌子看她,眼珠子都转不开。她一问才回过神,然而想笑笑不出,只觉得脊背一阵冷汗,急忙退后两步。
“小舅舅怎么了?”初月晚握住他的手。
云锦书打了个激灵,苦笑:“没事没事,是臣冒犯了。”
初月晚松了口气,眉眼弯弯,一派岁月静好。可是云锦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点狼狈地轻咳了两声,转身靠在石桌边沿,背对过初月晚,故作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袍子。
一双小手从肩头爬过来,初月晚的脸蛋蹭到他侧颈:“小舅舅,以后也多来‘冒犯’一下吧?”
云锦书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捏住她的小爪子:“只要晚晚愿意,臣随叫随到。”
初月晚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更开心地搂住他脖子蹭。云锦书让她蹭了一身的邪火,心里不停暗骂自己是个禽.兽。
“晚晚,晚晚。”云锦书再撑冷汗都要下来了,急忙制止她继续,“臣是下朝后偷跑来的,这时辰再不回府,皇上肯定要过问,臣该走了。”
初月晚这才注意看他一身官服,轻轻地放开,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云锦书僵住。
“小舅舅我好想你。”初月晚说着,依依不舍地看向他,“我梦到,你去边疆了。”
“我也梦到我在边疆的时候了。”云锦书微笑着回答道,不忍心立刻就走。
院外传来许多人抬着轿辇赶来的声音,应是皇帝的銮驾。
初月晚害怕皇兄撞见小舅舅会生气,立刻紧张不已,云锦书在她耳畔轻声道别,转眼已经身手矫健地跃出院墙,不见踪影。
一行人急匆匆闯到院里,为首的果然是初永望,他气喘吁吁地看了看初月晚又看看周围,失望于没抓到那登徒子。
“云锦书人呢?”初永望问。
初月晚摇头:“皇兄你不是和师父下棋吗?”
“谁还有心情跟他下棋。”初永望早就猜到八九不离十,心里想着一定得收拾云锦书,一面走来看初月晚,见她除了瘦了点没什么大碍,才稍微放心。
“皇兄我没事了。”初月晚劝慰他。
初永望眼神有些飘忽,他看了看自己的小皇妹,欲言又止,双手紧紧在龙袍下攥住。
这次初月晚的昏迷时间太久,初永望几乎以为她撑不过来了。之前才因为母后的事情心力交瘁,如果失去裕宁,他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还图什么。
如今所做的一切,做这个皇帝,都是为了能保护她们。
没有了她们,根本毫无意义。
而且那天他从母后宫中回去不久,就听说初月晚陷入了昏迷。似乎还有人看到,初月晚那夜去了坤慈宫附近,初永望这些天一直在怀疑是不是她听到了自己对母后袒露的罪行,她的昏迷是不是因此而起。
打那时开始,初永望没有睡过一天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