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先是一阵减速带来的心痒感觉,接着就有车门发出了一声拉长的轻响,这些都提醒她到了要全力发挥的地方。
四娘将双手在膝盖上一拍便全身而起,接着就甩开及膝的披风从悬浮车上三步走下。
此披风黑堂堂绵柔垂展,火把及车灯照过去竟不会出现明显反光。套在四娘的身上就如墨炭一般,反将她的健壮挺拔都衬托了出来。
但穿上这披风只有少部分是为了外形好看,主要的还是为了获得一定程度的保暖。因为四娘在酒肆时就知道至少有数百人瘫软无力了,那时便被吓得差点将汤都泼洒出去。
记得以前也曾从早到晚地为人诊治病情,仅仅是寻常疾病就让她累得浑身发软。今日出现的状况是有数百人都瘫掉的急症,要做到一个个地都治好岂不会大费力气?到时候就算有三个四娘也得累瘫了啊!
所以要救人就先得顾虑自身的健康,待在悬浮车上赶路时她还定下了另一件事。
红衣在她之前下车就是为了那件事,等她双脚刚落地便不去理会其他,只是提了装有食材的篮子奔向篝火。那里有四娘调拨过来的整套炊具,可以就地用来烹饪出一锅补充体力的佳肴。
当然她要做出的美食全部都得是做得稀烂再晾温,最好是做成了糊糊一般的才好。虽然可观赏性会因此变得荡然无存,不过这样粘稠多汁的食物正适合快速吸收,能够及时补充四娘消耗掉的力量。
说白了这些做来可不是为了给病人吃的,而是为了让治疗者长时间续航的营养剂。
洞室内的人们早已经对四娘的到来翘首以盼了,所以他们早早地就将黑门下清理出了一片干净地方,并且还凑出了一堆较为有名望的人迎接“救星”。
他们这群人待飞舟停下后便凑了上去,接着就齐齐合着嗓子躬身祝圣。原本应该还说一些没营养的废话做寒喧,不过却是被四娘出人意料的动作打断了。
因为这位受到迎接之人一露面就先几步迎众而上,并且在数人中独独就握住了卫的双手。只见她当着大家的面就愧声叫道:“啊呀呀!我来晚了!”
这样的话语看似没有毛病,但怪就怪在那刻意拔高的声调,彷佛就是故意提高调门在唱歌一般。随后的行为似是就立刻戛然而止,只见她说完就快速两步走向最近的病人做诊治了。
这样的举动转换突兀,在一件事和一件事之间缺乏衔接,倒是让其他人都生出了几分诧异。
其实四娘也是心思太急了,所以对于露面的事情上也没怎么太上心。
就好比一开始的做派是从戏文中听来的,她只当是大人物都会做出这样的反应。至于后续的作为全是出于实际需求,来到这边不就是为了治病的吗?
众人只见神使擎出金翅鸟,再以无上妙法点亮了玄天法阵,接着便当众时施放起了神术救人。只见伸手过去没多久便能让一人醒转过来,再稍稍施法便可让病人脱离危险,甚至能够撑起身子同旁人说话了。
不知内情的人们自然对此心悦诚服,先前的那点不满和抱怨都通通烟飞云散。这样的神异状况以前只在神话中听说过,而要说在实际中见过也只有四娘一人才行。
知道内情的便会羡慕四娘得了好器物,并且会将目光久久的在其上驻留不散。只是不知那器物是以怎样的原理运转,又是该以怎样的方式操作的,这些都很令他们生出万分的兴趣。
但无论如何都能在一件事情上达成共识,那就是四娘掌握着超凡的力量。
虽然大部分时间可以忽视她,甚至有人会乞求自己不要有机会求到她,不过真到了要命之时便会心生恳切,只期望神使大人能大发慈悲,不吝向自己的病躯降下神恩了。
四娘的到来便仿佛给大家吃了定心丸,再等出现病愈者就更是为所有人增添了希望。这令绝大部分人都感到了轻松,于是都开始安心等待治疗了。
其中并不包括红衣,因为她曾多次为四娘的治疗提供辅助,所以当然知道现在的治疗只是开始。之后将会出现从精神到体能上的明显衰退,只有不停地大口进补才能获得勉强的持久。
所以她一方面指挥着雅鹿库吞搅拌食物,一方面悄悄走到四娘身边提醒道:“这会人多,而且也不知谁会撑不下去。所以先吊住命就行了,不用让他们立刻能站起来。”
四娘闻言也觉得很有理,这洞室内躺了怕至少有两百来人,真要一个个地全治好可得花费不少功夫。现在的要务的确是需保证不出现最糟糕的状况,至于完全恢复则可以慢慢来嘛。
不过她突然想到正在受其治疗的人可是熟人,先前那个治好的再加上这个正在治的都与昏是一家人毕竟他为所有人求来了四娘做诊治,所以也就公开要求让自己的家人先得救治,而且还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这家伙现在正蹲在自家病人身边照顾呢,当然也就会听到红衣的建议。
四娘一方面想将此人完全救治过来,以此作为报信的奖励,这是出于对敢于任事者的公开鼓励。当然身最先跟着自己的帮众也可以有点小福利,这是出于对熟人的小小私心。而另一方面则很希望完全听取红衣的建议,因为这毕竟对自己身体的负担较小,也更有可能救回更多的人。
或许状况并没有那么糟糕,努努力就能都救过来?
选择一多便让四娘有些犹豫,对于该采取怎样的方案有些拿捏不定。
好在昏并没有被私心冲昏头脑,而是主动站出来回应道:“我的亲人病了,别人的亲人也病了,还请四娘救大家的亲人。我是四娘的忠心手下,也理应比别人更得到您的照顾,所以等回过头了还请四娘再关照我的亲人。”
“呼……”
红衣与四娘二人闻言便松了口气,这样的表态的确很有道理,一下子就让她们从公义和私情中解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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