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知道金头明显是被吓到了,当然他自己也对几人同时所闻皆不同的现象感到头大。明明是在同一时间领受的任务,可是每个人所听到的内容居然都不一样,这就不由得让他们都从心底生出了疑惑:
一个人怎么还能同时与数个人说不同的话呢?除非这家伙不是人!
小事上的察觉要通过个人的认真观察,如果扩大一些的话则需要几个人的比照校对。或许当时不会被在场的任何人察觉到异常,但只要多做交流就足以让心中埋有畏惧的人感到惊恐了。
教团中的寻常人等或许会对卡伦普的神奇手段有所畏惧,他们的学识再高也超不过小学六年级。而王涛怎么也是经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初中学历,再加上于地球获得的见识就更能做到远超常人了。
他当然好奇为何会再布置任务上具备那么高的效率,而当疑惑产生时就会不由地做出各种猜测。若是少些见识的话或许就真当做难以解释的神迹了,但这对于有点见识的人却能做出许多种解释。
比如特异功能什么的,比如以引领他们进入那白色空间的能力发挥,又比如聚声成束什么的能耐……也不管是否具备能被科学解释的条件,反正只要能让自己安心就可以统统都拿出来罗列,直到成功对自己完成了无害化暗示,竞争害怕的心情就可以平复下来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是件让人害怕的事情,那意味着被注视者有可能从未察觉到这种事情。王涛这样的半吊子可以通过自我开解来调整心态,但是与四娘关系最弱的麻姑可不愿在浪费时间上被抓包。
这个瘦弱的女子就面色惨白地立刻告辞:“我,我要去干活了,你们忙……”
金头虽然也流露出想要告辞的表情,但他实在是放不下状态糟糕的阿姐,于是就只能继续出力在一旁搀扶,只是还会不住地唉声叹气。终于是眼前一阵阵发黑的四娘关心自家人,她便强撑着驱赶道:“去,快去,别在……这边……碍眼……快滚……”
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了,哪怕是眼花头疼也要驱赶金头离开。
因为惹恼那脾气暴躁的怪物似乎要更加危险,没必要让自己关心的人陪着受死。本就有着很大不安的金头便在心里头挣扎了一番,然后就在面色连续变换几次后重重地磕头离开,大概是将这一拜当做人鬼相隔的仪式吧。
以捣地的声音让王涛听了都觉得额头产生幻痛,他甚至还怀疑金头会不会产生脑震荡。
眼看一个个可提供安慰的人都发着抖离开,压根没记住安排任务的人倒还真没有强将他们留下来的意思。因为王涛也意识到那暴虐怪物似乎很不好说话的样子,倘若到时候没将事办成的话似乎会很糟糕,或许会有性命之忧?
虽然临时出手救助四娘是自己的主意,但他还是不满地嘟囔着:“你倒是放得开,我怎么办……”
“你?嘻嘻嘻……能怎么办?还记得……任务吗?”四娘倒是还能抽出精力说话,估计就算是以她的状态也意识到不妙了。而眼下便只能微微翘着拇指向自己比划了一下,“我是没听……谁爱听那个……陪着你呗……”
“这叫人话吗?我要你陪?你怎么不给我多陪几个姑娘?”
用力托举的王涛逐渐找到了搀扶的窍门,其实只要将四娘的姿态扶至正常状态就能变得较为轻松了。因为在这种姿态下可以让助力装置发挥部分作用,所以只有部分受损的甲胄也可以起到支撑的效果。
他在斗嘴的时候还不忘以另一手快速操作,在自己才能看见的虚拟界面上便有许多命令项渐次出现,然后又在被选择后进入下一个菜单。看操作上大概是要将自己所能启动的所有设备都发动起来,而且设置的目的地就距离自己现在不远。
但凡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人都会比较理智,因为在确定结果后就不一定会做出拼命之事了。而王涛恰恰就是这么一个有时明智的家伙,所以脚底抹油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
毕竟穿越的诱因就是一次脚底抹油,那么再抹一次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在将来去向的选择上存在一些问题,他现在就只能找身边的四娘做参谋:“呐,东边的城市又多又大是吧?你说咱们跑多远可以逃过追杀?要不要找个山沟沟藏他个几年?山的北边不能去,太冷了,去更南边的地方吧。你说南边的姑娘漂亮么?那里能吃的东西香么?哎要不……”
许是紧张情况下让人总是想要发泄一下压力,王涛在一旦打定主意开溜后就开始不断废话,而且还根本没顾及到脸色越变越差的四娘。直到后者再也忍不住地用力一推搡,并且还指着王涛的鼻子骂道:
“废话多!滚!你女人玩完了!”
这一句痛骂既是希望耳根清净的怒吼,同时也指出红衣可能遭遇到的将来:教团中的其他人都可以随同王涛离开,但唯独被附体的红衣依旧会处在暴虐之辈的掌握中,怕是从身体到精神都再难恢复了。
“操!”
王涛当场就撂挑子地将四娘推在一边,可见街头巷尾练就的毒舌是那么的功力非凡,一下子就戳中了他心窝子中最柔软的部分。这个男人知道是跑到异界才结束了处男生涯,要说对于红衣没感情那真是在扯谎。
不过这倒不是说明四娘在虚弱中一下子想通了这么多事情,而是擅长骂街之人最精于抓住他人痛脚。只有直指核心的弱点才能起到最刺痛人心的作用,某些人就是微微转动脑筋便能瞬间提炼出来。
对着身外之人扯谎容易,但对着自己说话却很困难。王涛或许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河青城中的大部分信众,就是教团中的大部分人等也不是不可以抛弃,但他就是找不出舍弃红衣的理由。
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