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悬浮机器边上的人们露出了一片苦笑的面容,又因为都身披甲胄而引起了一阵阵的轻微碰撞声。他们多多少少已经习惯科技物品所展示出来的不俗,倒是没有几个会露出特别惊讶的表情。
只要不傻就都能从王涛的提问中听出责怪之意,而大家也确实都感到非常羞愧。要知道丢失主将的失误可实在是太严重了,放在战时那可是要受到严惩的大罪,就算现在并非是受到正规的征召也不行。
四娘以实际地位而言可算是河青城的统治者,这么样一个人物怎么可以随便就被弄丢呢?在场人等都不敢担负如此严重的罪名,于是就有人出声辩解道:“神使是获神赐之力的非凡人,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开大合的招数,就算穿着重甲也能一路追逐下去。可咱们真的就只是肉体凡胎而已啊,拖着这么一副铠甲不但是跑不快,而且还跑不远。
光是走到设伏之处就已经很累人了,还要战斗的话就更是累得浑身发颤,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四娘那样轻松活动的。不是我们不愿意做,而是那么做实在不是人力所能到达的!
大家其实是从一开始就没能追得上,不管怎么跑都只能远远地被神使甩开,无论我们怎么呼唤都不能让神使回头。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才来找到神官大人,只希望这些消息能给您的寻找起到些帮助。”
能将事情交代得这么清楚已算是不容易了,再加上周围人等也都因为赞同而纷纷附和,所以听上去很有说服力的样子。再加上王涛也多多少少熟悉四娘的性子,那种兴头一起就追杀过去的做为还真不是寻常人能干得出来的。
四娘那个女子有着超出年龄和性别的厉害,光是在之前天地中的独战巨兽就已经很莽了,她肯定是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话说这么莽的家伙真的是个女子吗?该不会是他的家人将男儿从小当女儿养了么!
反正整体战局是有利河青城的,料想以四娘的本事也不会吃大亏,王涛哼哼两声便算是接受了对方的辩解。反正那家伙的命可是相当的硬,就算是在暗河中迷了路也能活下来的吧?
唯一能给那家伙带来麻烦的恐怕就是暗河复杂曲折的地形,还有就是缺乏足够照明条件的无光环境。这些都不是轻易能以人力进行抵抗的,伸手不见五指的迷宫也同样是能杀人的软刀子。
好在一路追杀不停的四娘总是能留下许多鲜明痕迹,有时是大步跨越下的独特脚印,有时是被以残暴手法重劈至死的倒霉鬼,还有的就是河青城工艺特征的燃尽火把。远程驾驭着悬浮车便能借助这些细节不断追寻,目标就初步结果而言应该还没有跑出主干道。
只是在这机械寻找到四娘之前还得花费一段时间,这是不得不花费在路上的行驶时间,就算是着急也没用。然而被寻找之人也从来不习惯完全依赖他人,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总是会想到去创造些办法。
坚硬的斧子一次次地快速擦过洞壁岩石,每每都会从黑暗中拉出非常鲜明的火花。浑身覆甲之人迈出的每一步都是相当沉重,但在常人不能视物的幽暗中却从未走偏,就仿佛黑暗根本不能阻拦她似的。
疲惫行进中的四娘只想尽快喝上一口暖汤,然后找个暖和的被窝钻进去不再出来。刚才困扰她的生理反应在返回暗河深处时就不再遮掩了,无论有多少的嗝儿都会畅快地打出,这可比之前强忍着要舒服太多。
就算是如此疲惫也得不停地以斧头擦出火花,远超出常人的微光视觉能给四娘带来片刻的观察。这还多亏了曾经获得的“礼物”后遗症,虽然会影响她不愿意处于特别明亮的地方,没想到却能在此时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就是稍微有些废斧子,怪可惜的。如果将那些重棍也带来就好了。”珍惜物力的四娘觉得有些心疼,可若非如此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就在她如此忧心的时候却听到窸窸窣窣的微小声音,似是有谁在她以斧击石的间隙稍微移动了一下。至于是鞋子还是衣物擦过坚硬处倒是没能听清,但相对幽暗静谧的洞穴背景音还是很清晰的。
此处没有风吹鸟鸣和邻居交谈,也没有行走叫卖轻微碰击,但有丁点的小动静都会被人听了去。战斗意识依然很浓厚的四娘就立刻将大斧一横,然后向着黑暗深处喝问道:“谁!?出来!”
她现在是独自一人身处状况不清的环境中,就算力量和技巧异于常人也不可妄自托大。不然家传的有关各种阴沟翻船的故事都能做为例证,生而为人还是与同类互相合作的为好。
在等了两三个呼吸后并没有更多声音传出,这就让她疑心刚刚是不是太过紧张听错了。但再往后却又能听到急促的小声交谈和衣服摩擦声,又在过不了多久后便又传出了大踏步冲了过来的动静。
听来人的粗野嘶喊沙哑走音,应是个精神处于崩溃边缘的男性没错。然而四娘对跌跌撞撞跑来的家伙并没有应付的兴趣,只是闭上双眼就将手中大斧斜举在面前,随后就不再做出更多的举动。
早在喝问过之后就在悄悄挪动自身位置,纵使略微发出些声音也不是谁都能轻松定位。再加上以双耳判断来人的移动方向也实在是偏了些,恐怕他与对方都各自展开胳膊也未必能撞在一处,所以就随便的家伙爱往哪就去哪好了。
更让她在意的其实是隐藏在黑暗中未冲出来的其他人,方才听动静应该起码在三人以上。而那几个家伙显然具备更高的隐忍之心,但也说不准这是一个互相配合的圈套。他们八成在远远听到斧头刮擦洞壁的声音时就已商量完毕,说不定现在正拿着弓箭瞄准着这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