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生活是谁都想往的,能够大块吃肉的生活就更是只有在梦中才经历过。而当这样的景象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这便足以令亲眼见证的人心潮澎湃,以至会忍不住地高歌出声。
城中的规矩是不许夜间点灯而已,可没有说过不许放声高歌,于是很多人就带着畅快的心情这么做了。河青城内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并且还是此起彼伏地不曾停息,彷佛是准备将歌声永远接力下去。
唱歌的人是真心畅快,因为能看到每个杆子上的空间都被利用到了极限。每一个杆子都被沉甸甸的肉块压得略弯,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断掉的样子。
可这些人家就算这样还不打算停手,一直都在努力地投入各种加工程序之中,以致将全家老小都发动了起来。
健壮的人出城去折取木材,以此来制作晾晒用的架子。娃娃则被派去店家换取盐巴,因为家中所存都很有限,并不足以将这么多的肉给全部腌制起来。所以城门口和街头一下子就多出了许多行人,而且都是来去匆匆的样子。
只是这样的需求是突然冒出来的,并不存在于这座小城原本的运行中,所以许多东西也就变得紧缺了起来。
制作晾肉架的木头可以跑到离城较远的地方捡拾,或者干脆就爬上树去折取树枝。但本来用量有限的盐巴却经不起突然增大的需求,不论哪家商户的储备也是远远不够的。
他们的反应略有些慢,差不多是在被换去大半后才急匆匆地开始涨价。可就算这样也依然是供不应求,直至被汹涌的人潮掏空最后一粒盐巴,可是也依然会有慢了一茬的人前来问询。
此时就轮到这些商户们欲哭无泪了,因为大家前来支付的都是一个东西:那就是经过切割的大块异肉。
不论从外形还是纹理都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就是连气味也是以前从未闻到过的陌生。开口问起来源倒是在统一中却又有所不一,有的说是神明赏的,有说是神使大人分的,还有说是砍的巨兽肉。
至于与什么比鼓楼还高的巨兽奋力搏斗,还有什么一把泼天烈火烧掉了数不清的森林就全当做吹牛,甚至于是当做为刻意回避而编造出来的瞎话。
只是一个人、两个人、三五个、乃至十几人这么说也就罢了,当成百上千的人都在这么说就让打听者开始着慌。因为其中不乏日常结交过的熟人,他们没理由集体编造同一个谎言来骗人。
于是城中其他人就不得不开始正视那些荒诞之言,并且试图辨别其中的真伪了。
只是这些都可以放在心中思索,相关的商户们可得立刻活动起来。他们一方面在紧急商议后派出人手去外地采购,另一方面则是动员自己的家人对肉块加工。
虽然会对外宣称盐巴已经售尽了,但并不妨碍他们给自己留够足够的用量。
于是买到盐巴的人们会在喜笑颜开之余暗骂商家涨价,这可比平时的换率高太多了。可在商家则是心中坦然,赚的不就是你情我愿的差价么?嫌贵可以不买啊!
就说这些肉可是来自从没见过的品种,要卖出去也得担负一定的风险和麻烦不是?
没有买到的人家则会心头发慌,看着堆积在自家的肉块就忍不住地开始发愁。他们突然不再诅咒这愈发寒冷的天气,转而希望现在的寒凉天气能够再继续一阵,可千万不要突然转暖过来啊!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架起晾肉杆,就算是没了盐巴也得借着寒风将肉吹一吹,或许在变干一些后就方便贮存了呢?
但也不是谁家都有院子的,这对一些原本就穷困的人家是奢侈的东西,他们的房屋甚至都没有别人的院子大。于是不但会为了如何存放发愁,更是会为了加工的场地而发愁。
要做肉干就只能挂在自家屋子中,然后就是密密地摆放在房屋的草顶上,或者干脆就不得不侵入公共区域。最开始的动作是悄悄摸摸的,等摆在巷子后过了一段发现没人搭理,于是索性就敞开了布置,没多久便在排放中逐渐挤到了正街之上。
这样的事情起先只发生在原本的贫苦之家,但随着信众们的加工就会发现空间不够用,于是就立刻有样学样地模仿了起来。反正第一个侵入公共空间的也不是自己,而且也没有公门会出面做出处理了,于是大量的晾肉架就突然蔓延了开来。
最严重的地方竟然发展到只给大街留下两成中间通道,就这样还会在两边各自横着摆放上长长的一列,如此方能尽可能地利用尽可能多的空间。
人们在通过其中时都得侧身而过,不小心就会沾了薄薄的油脂回家。当然城中也有更穷的人未参与神教,所以便会藉此机会在街头来回走动。等回到家中后便将烤馍在衣服上蹭一蹭,这样多少也能让食物多些油星。
公门前的校场也被占满了,反正大家对于那里现在的状况也都多少知道一些,自然不惧会有谁出来呼喝拆除。甚至其中有相当部分就是前公门之人摆放的,他们当然知道有机会就得先占资源的道理。
但仅仅这样还是缺乏空间,大家很快就发现自己附近的街巷已经不够用了,于是心中们就转而将晾晒场地延伸到了其他街区。从港口的堆货场到西城更为宽广的街巷,任何看似有空地的地方都被利用了起来。
同是暗流神教的信众们会彼此体谅,并且在和气的协商中划出各自的地盘,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彬彬有礼。但换成信众之外的对象就不一样了,矛盾很快就接连地在各处发生。
其他的国人并没有从中得到好处,自然也就不愿所处街区的空间被入侵。
遇上讲理的就愿意分得一些肉食,以此算付出暂时租用的代价,遇上不讲理的就免不得一顿吵闹。但毕竟是信众们这边道理不足,只好是骂骂咧咧地向别处寻找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