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见周全海认罪,于是松了口气。
当天,周全海就被糊涂的刘知县判了死罪,稀里糊涂的定了案。
李家这边,李老爷和夫人独子被害,痛不欲生。当天便搭建好灵堂,派人为李德明守灵。
由于一直忙碌丧事,张氏前一天一直没有抽出时间,直到第二天晚上,张氏找借口出去,表面上是采购丧事用品。实际上却是去找老相好刘世红。
张氏问刘世红,是不是他杀了李德明。刘世红一口否认,说他那天晚上心情不好,打牌去了。
张氏心中忐忑不安,她也不知道真凶是谁,不过索性周全海已经认罪,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正聊天时,张氏忽然心生一计,如果刘世红在第二天主动登门,称自己是借尸还魂的李德明,这样他们就又能在一起了。并且,只要谎言够真,骗过李家二老,将来李家的一片家业,都是他们的了。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借尸还魂”!
汤少麟静静地听张氏说完,同时观察着张氏的表情。
这一次张氏态度诚恳,倒不像是在撒谎。
“大人,民妇所说句句是实话,请大人明察!”末了,张氏又补充一句。
汤少麟蹙起眉头,紧闭双眼。脑海里不禁又还原了一遍案发现场。
成亲当晚,李德明独自走出去,忽然遇到一个神秘人,说了一句“是你啊?”……
照这么说,这个人一定是李德明认识的人,或是熟人。
然后就听见扑通一声,张氏急忙出门去看,地上躺着李德明和醉酒的周全海,张氏抬头,一个人影跑远了……
再后来,李老爷就赶过去了。是管家李大通知的。
这么说,李大是除了张氏外,第一个知情人。
再后来,王文胜也赶了过来。
此时现场是四个人,李老爷,死去的李德明,张氏,和王文胜……
汤少麟想着,骤然睁开双眼!
看来,那个神秘身影就是本案凶手,那么他究竟是谁呢?
汤少麟看着跪在地上的刘世红与张氏,忽然一拍惊堂木道:“来人,带李大上堂!”
大堂外,在李老爷和夫人身边侍候的李大忽然一愣,万万没想到汤少麟竟然会叫自己!
衙役们快步上来,在李老爷面前,一把拽过李大,将他压上堂前!
“跪下!”
李大吓了一跳,急忙跪下。
“草民李大,见过大老爷!”李大磕头说道。
汤少麟皱着眉头问:“李大,本官问你,刚才张氏所言,可是事实?”
李大点点头,忙说:“回大人,张氏所言不假。当天晚上,小人正在老爷身边侍候,见老爷喝的有点多了,小人急忙要去给老爷准备醒酒的茶水。刚穿过内堂,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少夫人的哭喊,小的急忙上前一看,我家少爷已经倒在地上了……”
“小的急忙去叫老爷,也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汤少麟点点头,随即问道:“当晚,张氏身上可有血迹?”
李大一听,想了想说:“当天晚上灯光昏暗,小人记不清楚了,但应该是没有。”
张氏一听,急忙说道:“大人,我夫君真的不是民妇杀的,虽然嫁给他非我所愿,但毕竟已经和他拜了堂,也是有了夫妻之名。民妇于情于理,都不会杀他的,请大人明察!”
汤少麟看着张氏的表情,分析着她的话,确实不像撒谎。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张捕头已经押着赵六回来了。
张捕头推搡着赵六进了大堂:“跪下!”
“威——武——”
两边衙役又开始用水火棍敲击地面。
“啪!”
惊堂木一拍,声音自然戛然而止。
汤少麟道:“堂下可是赵六吗?”
赵六抬头看了眼汤少麟,见汤少麟不怒自威的样子甚是吓人,急忙低头战战兢兢的说:“小人赵六,见过大老爷!”
赵六这人,穿的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影视剧里烂赌鬼的形象。
“兄弟,你可来了,赶紧为我作证啊!”刘世红急忙回头说道。
“啊?”赵六一愣,这才发现,前面跪着的人竟然是刘世红。
“大胆!让你说话了吗?”张捕头一旁喝道。
“是……”刘世红吓得浑身一颤,急忙转回头。
汤少麟问道:“赵六,你还记得正月初六那天晚上吗?”
正月初六,正是李德明被杀当晚。
赵六愣了一下,这都是两个月前的事了,于是他歪头想了一会,忽然眼前一亮道:“大人,小人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小人与王武,刘世红几人一起打牌,打到半夜这才各自回家。这刘世红还输了小人十两纹银,到现在都没还呢!”
说着,赵六气呼呼的说:“我说,刘世红,你他娘的还算是爷们吗?输不起别玩啊?至于躲起来两个月吗?今天在大老爷面前,你非得把欠我的十两银子还我不可!”
“大胆!公堂之上,胡说什么!”张捕头气得一脚将赵六踹趴下了。
“哎呦!”赵六疼的呲牙咧嘴,趴在地上,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汤少麟蹙起眉头,叹了口气。
按照着赵六的作证,看来刘世红确实不是杀害李德明的真凶。
那真凶到底是谁呢?
刑名师爷钱一独也听明白了,手里毛笔刷刷点点,写下刘世红与张氏的供词。随后快步走到汤少麟身边:“大人!”
汤少麟大概看了一下,随后点点头道:“让他们签字画押!”
“是!”一旁的衙役接过钱师爷手里的供词,与毛笔,快步走到二人面前,让二人画供。
随后,汤少麟站起身,一拍惊堂木道:“来人,把刘世红与李张氏押入大牢,听候发落!退堂!”
“威——武——”
张氏和刘世红面如土灰,被衙役押入监牢。
李大回到李老爷身边,而赵六则一脸茫然的被逐出县衙。
退堂后,百姓们有秩序的离开。当然,一路上议论纷纷,看来晚上茶余饭后,他们又有谈资了……
“嘿,哥,你刚刚可太神气了,我还是头一次看你升堂呢!”冷曼芸笑嘻嘻的走了上来。
朱厚照与魏彬高凤也走了过来,朱厚照眉开眼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看人断案,好玩!”
汤少麟却笑不出来,看了一眼几人,随后皱起眉头道:“虽然破了张刘二人诈骗谋财案,但是李府杀人命案还是没破,真凶还在逍遥法外呢,本案不得不说是扑朔迷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