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前,黄安朝着棺椁深深地跪倒,痛哭流涕道:“大哥,你怎么这般命苦,抛下兄弟我独自去了呢!呜呜……”
一个披麻戴孝的年轻人走上前,伸手扶起黄安,哽咽道:“二叔,您也别太伤心了,我父亲突然离世,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这年轻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跟汤少麟同龄。
“侄儿啊,我苦命的侄儿!”黄安说着,抱住那年轻人,这爷俩顿时抱头痛哭。
这时,汤少麟忽然注意到那年轻人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年龄看起来比冷曼芸要大一点。
那女子同样的披麻戴孝,一身缟素。她快步走到黄安面前,盈盈纳了个万福礼,轻声啜泣道:“叔叔请起,切莫过于伤心,保重身体要紧……”
汤少麟不禁一惊,和冷曼芸沈青黛对视一眼,二女也是一样的吃惊,面面相觑。
本以为这一身缟素,身着重孝的年轻女子,应该是死者的女儿,和年轻人是兄妹关系。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死者的小老婆,是年轻人的后母。
汤少麟不禁眯起眼睛,不断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黄安老泪纵横的站起身,随后在供桌上拿过三根香,在白色的蜡烛上点燃。
黄安手持着香,对着兄长的棺椁灵位拜了三拜,随后将香插进香炉。
年轻人和那女子随即叩头还礼。
汤少麟见状,独自上前两步,对着年轻人和那女子拱手道:“在下与逝者素不相识,但念在逝者是黄大人的大哥,特来灵前吊唁。还请夫人与公子,节哀顺变!”
那年轻公子一拱手,女子微微纳了个万福。
黄安见状,上前介绍道:“侄儿,嫂嫂,这位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汤大人,同时也是朝中的刑部侍郎大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见过侍郎大人!请恕失礼之罪!”年轻公子带头跪了下来,随后那女子,以及家中的下人,吊唁的宾客,全部跪了下来!
“见过侍郎大人!”宾客们齐声喊道。
汤少麟赶忙扶起年轻公子道:“公子请起,诸位请起!”
“谢大人!”那公子带头称谢,随后与众人纷纷站起身。
汤少麟叹了口气,随后在供桌上抽出三支香点燃,又拜了三拜,这才将香插进香炉。
那公子和女子再次还礼。
随后是苟知县,以及冷曼芸二女。纷纷上了一炷香。
黄安见众人上过了香,拉着侄儿哽咽的说:“侄儿,让我再看一眼你父亲的遗容吧!让我再看他一眼……”
那公子哽咽道:“二叔,我父亲死相甚惨,不看也罢……”
汤少麟开口道:“公子,既然黄大人想看,你就让他看一眼吧!本官也想瞻仰一番。”
“这……”那公子一愣,随后叹了口气道:“也罢,那就再看一眼吧!”
说着,公子命家丁掀开棺椁,供黄安和汤少麟等人瞻仰。
汤少麟眯起眼睛,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这公子就是碍于自己侍郎大人的身份,不敢违抗。如果自己没有这层身份,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一个外人看的。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棺椁被下人打开。汤少麟回头给苟知县身边的仵作试了个眼色,那仵作注意到汤少麟的眼神,随即会意的点点头。
众人一拥而上,围在棺材旁边。
汤少麟与黄安等人,低头一看,汤少麟不禁吃了一惊!
那死者戴着寿帽,一身寿衣。浑身僵直的躺在棺材里。脸色发暗,嘴唇黑紫,眼眶紫青,腹部肿胀……
种种迹象表明,死者是中毒而亡,绝非什么所谓的暴毙!
沈青黛不禁吓得花容失色,浑身一颤。冷曼芸也不禁毛骨悚然,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中毒而死的人呢!
“大人,他这是……”仵作一脸震惊,刚要说什么,汤少麟伸手打断。
汤少麟返回供桌前,对那女子和公子道:“二位,你家老爷是被人下毒谋杀,绝非正常死亡!”
“什么?谋杀?”那女子和公子纷纷一惊,对视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汤少麟。
汤少麟点头道:“没错,是的,谋杀!”
身后的黄安大吃一惊,快步跑过来说:“汤大人,您的意思是说,我哥哥是被人害死的?”
那公子闻言,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道:“大人,那到底是什么人害了我父亲?请大人一定要告诉我,我要为父亲报仇!”
汤少麟伸手扶起公子道:“公子请起,眼下案情尚不明朗,需要立案详加调查!”
说着,汤少麟环顾一圈,对众人朗声说道:“本官决定,暂缓回京,待查得真凶后,依律判决,绝不姑息!”
黄安拱拱手,哽咽道:“大人为了我黄家家事,不惜暂缓回京,下官甚为感激,但不知道暂缓回京,会不会受到圣上责怪?”
汤少麟道:“放心吧黄大人,皇上明辨是非,断不会怪罪于我!”
说着,汤少麟指挥道:“苟知县,你马上返回县衙,带齐衙役包围黄府,不许任何人随意外出!”
“是!”苟知县拱手应道,随后转身离开!
公子愣了愣问:“大人,您这是……”
汤少麟安抚道:“公子勿疑,派人来只是例行保护,别无他意!”
公子点点头,喃喃道:“是这样……”
冷曼芸忍不住想笑,她已经知道汤少麟这么做的用意了!
那就是震慑!震慑那个神秘的凶手!
至于例行保护,无非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随后,汤少麟看向仵作道:“仵作,验尸!”
“是!”仵作应了一句。随后黄安命令下人们将黄老爷的尸体抬出来,以便仵作验尸。
汤少麟对公子和那女人拱手道:“黄夫人,公子,本官决定留在黄府住宿几日,不知道方便否?”
那女子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不过很快就消失了。那女子道:“家中治丧,甚为不祥,如果大人不忌讳,小女子倒是十分欢迎大人。”
那公子道:“大人为家父追凶报仇,小人礼当侍奉。既然大人不嫌弃,我这就派人打扫出客房,供大人居住!”
“好,有劳公子了!”汤少麟拱手道。
“不敢,不敢!理应效劳!”说着,公子拱了拱手,转身叫上仆人离开!
“哦,对了,不知道夫人怎么称呼?”汤少麟看着那女子问道。
“民妇黄吴氏!”女子回答道。
“黄老爷的命案现场,可曾派人收拾?”汤少麟又问。
黄吴氏一愣,摇头道:“民妇倒是不曾叫人收拾,但不知道下人有没有收拾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