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见汤少麟如此上道,顿时大喜道:“汤爱卿有何话说?请讲!”
汤少麟一拱手,微笑道:“微臣认为,首辅大人言之有理!”
朱厚照一愣,笑容逐渐消失在脸上,心想,这大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东阳一听,回过头欣慰的看了眼汤少麟笑了笑。
汤少麟拱手笑道:“首辅大人如此忠君爱国,不愧是群臣楷模,少麟佩服佩服!”
众人一惊,纷纷转头看向汤少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汤少麟笑着朗声说道:“所谓忠君,那是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
说着,汤少麟径直走到李东阳身边,俯身笑着看了他一眼道:“首辅大人,下官说的没错吧?”
李东阳整个人都傻了,不光他一个人傻眼,刘大夏,沈继先,萧卿繁等一众朝臣全都傻了。
朝堂之上,等级森严,制度严明。岂能容汤少麟逛商场似的乱走乱逛?
李东阳急忙小声提醒道:“汤大人,这是朝堂之上,岂容你无视皇家礼法,这般乱走?还不赶紧向皇上请罪?”
汤少麟佯装吃惊,急忙下跪道:“微臣有罪,请皇上治臣不恭之罪!”
朱厚照看出了汤少麟是在演戏,于是配合道:“免了免了,朕赦你无罪!”
“多谢皇上!”汤少麟大喜起身,随后转头对众臣朗声道:“各位大人,各位臣工。看看,这就是咱们的皇上,宽厚,仁爱,即便是古之圣贤,又有几个像皇上这般胸襟宽广的?”
汤少麟话音一落,马上就有一些谗臣,趁机拍马屁喊道:“皇上胸襟,虽秦皇汉武,而不及也!”
这话一出,马上一群大臣跟着一起喊了出来。
朱厚照被众大臣吹捧的很舒服,心里已经有点飘飘然了。
汤少麟趁机又说:“关于皇上下江南之事,以微臣之见,完全可行!皇上出宫,不仅没有违背祖训,甚至是遵循祖训而为!”
汤少麟话音一落,一些正直的大臣马上议论起来。李东阳抬起头,疑惑的看了眼汤少麟。
朱厚照顿时大喜,马上明白了汤少麟的意思,附和说道:“不错,不错,朕怎么会违背祖训呢?朕就是为了遵守祖训才出宫的!”
李东阳皱了皱眉,起身看了眼汤少麟道:“请问汤大人何出此言?”
汤少麟微笑道:“首辅大人,各位臣工!不知道各位留意了没有,午门外南北有两对华表,巍峨立与宫门前后。”
“它们是我大明太宗皇帝所立,分别叫做‘望君出’和‘望君归’!”
李东阳猛然醒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万万没想到,汤少麟竟然把太宗皇帝朱棣给搬出来了!(嘉靖以后,朱棣的庙号改为明成祖,在此之前,都叫明太宗。)
汤少麟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笑道:“这两对华表的意思,就是要提醒皇上,不要总是住在深宫内院之中享乐,一定要时不时的出宫,考察体验一番民间疾苦,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当好一个皇帝,才能更好的治理天下!”
说着,汤少麟话锋一转:“当然,皇上也不要沉迷于外面的花花世界,出去历练一番以后,还是要尽快回宫,主持大局!于是,就有了‘望君归’这对华表!”
“这……”李东阳瞠目结舌,顿时无话可说了。
朱厚照看着汤少麟,强忍住笑意,心里不停的称赞他会来事,表面上却依旧严肃的说:“没错,朕之所以出宫,就是为了体验民间疾苦,同时考察地方官的吏治是否清明!”
“众位爱卿,你们还有何话说?”
“这……”下面的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霎时间都无话可说了。
汤少麟笑着看着李东阳道:“首辅大人,您是咱们朝廷的主心骨,一向是兢兢业业,忠君爱国。如今,皇上圣意已决,咱们为臣子的,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辞官回乡呢?您说是吧?”
李东阳一时语塞,看着汤少麟笑眯眯的眼神,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就是想反驳,也无话可说了,只好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既如此,微臣只好谨遵圣意了!”
朱厚照大喜道:“既然首辅大人没有异议,众位爱卿,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无奈,最终只好齐声道:“臣等再无异议,一切听从皇上吩咐!”
朱厚照笑着一拍龙案道:“哈哈哈,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具体南巡日期,择日再定!退朝!”
汤少麟与众大臣只好一齐跪下,叩头道:“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众臣依次退出太和殿。汤少麟的第一次早朝,至此落下帷幕。
刚退出宫门,一群好事儿的官员,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纷纷驻足,看着汤少麟。
只见沈继先气呼呼的一把扯住汤少麟道:“汤少麟,你站住,老夫有话讲!”
说着,萧卿繁和刘大夏,也皱着眉头走了上前,心里对汤少麟都有些不满。
汤少麟笑嘻嘻道:“尚书大人,叫下官有何贵干?”
沈继先一愣,脸色瞬间一沉,厉声质问道:“我问你,今日在朝堂之上,文武官员都下跪苦谏皇上,不要出宫胡闹,为什么偏偏你站在皇上那边,替皇上说话?”
汤少麟微微一笑,转过头看了一圈,似乎每个大臣都在用眼神质问他。
忽然,李东阳从汤少麟身边擦肩而过,李东阳只侧身看了汤少麟一眼,叹息一声,转头离开,并没有停下脚步质问汤少麟。
汤少麟忽然沉下脸,朗声道:“各位大人,各位同僚!我知道各位心中一定有很多疑虑,既然这样,我就在此为各位一一解答!”
说着,汤少麟顿了顿,看着沈继先道:“首先,皇上既然已经说出了口,那就一定是皇上深思熟虑以后,才决定的。”
“皇上一言既出,金口玉言,岂是能随意改变的?况且,皇上的脾气秉性,我不说你们也都知道。皇上决定的事,你们哪个人能轻易改变?”
“而一昧苦谏,非但不能让皇上收回成命,只能让皇上的逆反心理更加强烈!从而坚持出宫,甚至偷偷出宫!请问,你们哪一次能挡住皇上的脚步?”
“这……”众大臣面面相觑,瞬间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