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老管家不知道从哪走出来,一伸手道:“汤大人,请吧!”
汤少麟看着沈青黛,见她哭的梨花带雨,俨然已经哭成了泪人,不禁一阵心疼。
“伯父!”汤少麟厉声道:“汤少麟诚心而来,既然与青黛许下三生之约,就绝不反悔!您老何必苦苦相逼,强要拆散我们,您于心何忍?”
“况且我说了,名分虽然是妾室,但她的地位与正妻无异,我保证她不会受到一点委屈,您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呢?”
沈继先怒道:“小子,你这是在怪老夫不通情理喽?你要是这么说,老夫就更不能同意了!”
汤少麟冷笑道:“好,既然这样,汤某也只能去见皇上,请皇上下旨赐婚了!”
沈继先大怒道:“好大胆!你以为用皇帝就压得住我吗?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护我女儿周全,我看小皇帝能奈我何!”
汤少麟冷哼道:“沈大人,您说这话,未免有点欺君罔上了吧?”
沈继先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冷笑道:“我素闻你们锦衣卫的本事,告密陷害是样样精通,你去告诉皇上吧,就说老夫欺君罔上,让他来诛我九族,去吧!”
汤少麟哭笑不得,顿时一阵头疼!
这老头软硬不吃,来软的他不拿你当回事,来硬的他比你还硬,这……太难搞了!
汤少麟幽幽叹了口气,随后躬身施礼道:“伯父,是小侄无礼,请伯父恕罪!”
沈继先瞥了眼汤少麟,冷哼一声道:“哼,这还像一句人话!你走吧!”
“不,您不答应我,我是不会走的!”汤少麟倔强的说。
沈继先冷笑道:“就凭你还想耍无赖?皇帝我都不怕,何况是你?来人,请汤大人出去!”
忽然两侧闪过七八名孔武有力的壮汉,伸手就要来抓汤少麟。
“少麟!”沈青黛吓得一声惊呼,汤少麟大喝一声:“且慢!”
几个壮汉一愣,一齐转头看向沈继先。
沈继先一摆手。
汤少麟淡淡说道:“不用你们扶我,我自己出去!”
“少麟!”沈青黛依依不舍的喊了一声,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她真怕自己被父亲软禁在家,再也见不到汤少麟了。
汤少麟冲她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丢下了这句灰太狼的名言,汤少麟转身离开。
要是真被这几个壮汉,像扔小鸡崽儿似的扔出去,那他也不用混了,洗干抹净,找根绳子上吊算了!
汤少麟刚走出沈府,只听身后厚重的大门狠狠地关上了。
“哎……”汤少麟苦笑一声,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走上京城的长街,两边的楼台酒家,依然生意兴隆火爆。
路上的行人行路匆匆,货郎,小贩,歌女……
一如他刚重生在大明朝时那般繁华。
只可惜人间繁华多笑语,唯我空余两鬓风!
汤少麟不知所措的走在长街中,看着陌生人与自己纷纷擦肩而过。
佛说前生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然而,这些人和自己的缘分,也只能停留在擦肩而过这一阶段了。
那……沈青黛呢!
汤少麟苦笑一声,嘴里哼哼道:“我走在长街中,听戏子唱京城,人杂乱戏小丑,叶黄退入长秋,悠悠的古城中,听美人奏琴声……”
……
沈府。
沈青黛哭着跪在父亲脚下,哽咽道:“爹,我真的深爱少麟,除了他,这辈子我不会再嫁给任何人了!”
“爹,从小您最疼我了,为什么这件事没有商量?为什么就这件事,您不能成全我,呜呜……”
沈继先皱了皱眉,伸手去扶起女儿,可沈青黛却并不起来,继续苦苦哀求道:“爹,请你成全女儿,你不了解少麟,他对任何人都非常好的,女儿相信,嫁给他,一定不会后悔的!”
沈继先叹了口气道:“孩子,你听我说,妾通买卖啊!自古以来,小妾的地位无比低下,为父如何忍心,就把你送给汤少麟做妾?”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你是正妻,他将来想休你,都不能随便休,只要你不犯七出之过,他没有资格休你!”
“可你一旦要是做了妾,他随时可以把你卖了,或者送给别人!”
说着,沈继先心里一酸,眼圈也有点红了,喃喃道:“万一他一黑心,把你送人了,你这一世贞洁,岂不毁于一旦?到时候你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啊?”
沈青黛哭着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沈继先长叹一声道:“人心难测,不得不防啊,女儿!”
“人都是会变的,万一将来到了色衰爱弛的一天,保不齐他会抛弃你……”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沈青黛眼泪都要就干了,眼神空洞,只是摇头。
“来人,送小姐下去休息吧!”
“是!”
一旁的婢女,搀扶起沈青黛,生拉硬拽的带着沈青黛下去休息。
沈继先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
一旁的管家凑上来,低声说道:“老爷,小姐的事,您真不考虑一下吗?”
沈继先摇头道:“不行,我要有言在先,绝不能让青黛给人做妾!如今,我岂能自食其言?”
老管家叹息道:“可怜呐,我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小姐自小刚强,学习武艺时,诸多苦楚,她都能咬牙坚持下来,从来不哭。可今天,她却流了这么多的眼泪……我看着都心疼啊!”
沈继先不禁默然,他是她的亲生父亲,看着女儿如此痛苦,他岂能不为之动容?
只是,他不希望女儿将来后悔,更不希望她将来生活的痛苦!
可是,她现在已经很痛苦了……
沈继先思虑再三,一摆手道:“老伙计,你这样……”
说着,沈继先站起身,在老管家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老管家愣了愣,苦着脸道:“老爷,这样不妥吧!汤少麟毕竟是朝廷命官,咱们要是真伤到他,皇上岂能与咱们干休?”
沈继先一咬牙,狠心道:“不这样做,怎么能知道他有多少勇气,与智慧?更能考验出他有多自爱,能不能逞匹夫之勇!”
“为了女儿的幸福,我不得不这么做!如果汤少麟合该丧命,那就让老夫给他赔命吧!”